他话音刚落,身侧的祝祁不紧不慢从鼻腔里逸出了一声哼,嗓音低沉:“小骗子。”
“哎呀不妨事,”徐海笑着摆了摆手:“而且这可不是免费的早餐,我们不仅要收包子费还要收路费的。只不过按南街的价来,不多收大哥你的钱。”
尽管如此,也很便宜了。沈迟安仍有些过意不去,正犹豫着要开口,只听徐海又道:
“大哥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在学校里给我们这包子铺做做广告吧,你们学生人多,吃早饭的肯定也不少。”
“……行。”沈迟安终于不再拂他的好意,答应下来:“多谢了。”
“大哥就是客气!”徐海举起杯子:“来,我敬大哥一杯!”
一顿豪饮之后,徐海咂咂嘴,乐道:“这包子铺很快就能回本了,而且要是发展好还能赚不少,给大琪瞧病的钱可算是有盼头了,这都得多亏了祝哥。”
祝祁没搭话,神色淡然,俊朗的眉目微微垂敛,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再看徐海,眼圈都快要红了,但又因为好面子,觉得大男人不能那么矫情,脸憋得通红才没掉泪珠子出来,然而声音已然有些哽咽:“要不是遇到祝哥,被祝哥领着走上正途,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鬼混呢,大琪……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当初那一顿打真是挨值了!”
徐海这么一说,沈迟安的神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他想到了来之前徐小冉对自己说的,他们第一次遇见祝祁的时候。
相同的抢劫境遇,然而祝祁远比他勇敢得多,也强大得多。
他想他也大致能明白,为什么打完架的少年会一个人孤零零的靠在墙上,边抽烟边哭了。
那个时候的祝祁刚失去母亲,无论是在原来的家庭还是在南街,他见识了一次又一次的黑暗,才恍然意识到原来曾经有人把他护得那么好,让他沐浴在明媚的阳光和母爱之下,在看不见的地方,用自己纤细单薄的后背为他抵挡住所有恶意。
而至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会护着他,毕竟“长大”两个字,孤独得连偏旁都没有。
人都是要慢慢长大的,如果一夜之间长大,那得有多痛啊。
“你醉了。”祝祁淡声道。
“放屁!”徐海抽抽鼻子:“老子今天没喝酒!怎么会醉!”
“要是没醉,怎么会说这么矫情的话?”
徐海一噎,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道:“这,这不是今天特殊吗……难得祝哥你回来了。”
祝祁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垂下眸子,轻声喃喃:“算了,说了也好,不说也许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啊?祝哥你说什么?”徐海掏掏耳朵。
“没什么。”祝祁摇头,神情恢复淡漠。
他没听到,不代表其他人没听到。沈迟安在一旁听得清楚,心中忍不住泛酸。
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钟头才结束,徐海有心要再留他们会,但是祝祁推拒了,十分不要脸地表示只想和沈迟安过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