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开了暖气,但成子言坐进去在黑暗里待了足足有十分钟都仍觉得手脚冰凉,冬日的寒意从体外直钻入了心脏,牵扯着他胸口抽痛不已,几乎要难以呼吸。
他简直难以想象柯迟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曾经看着趴在他膝头的小柯迟,温声宽慰他的身世,说什么,春天一定很后悔没有早点到来替他驱赶冬日。
可就连他自己,也是迟到的那一个。
实在是太迟了。
成子言回了公寓,这一晚上确定的事反复交叠在他脑海里浮起,他想起了太多的事。
想起在醉色第一次见面,柯迟在台上惊艳昳丽非常,寥寥几个飞吻就可以挑逗起整个舞池的狂热欢呼,却只在那一句“cause she is dead”陡然放空的眼神,还有那一句惹得他回去之后的当晚就做了一场旖旎美梦的“你们这些Alpha啊……”
如今都像一柄柄迟来的尖刺,毫不留情地将残忍的真相带着尖锐疼痛扎入他的心腹,疼得他连呼吸都轻若游丝,嘲讽着他的无知。
他甚至忍不住一阵阵后怕。
如果在柯迟被裴绝算计的那晚,自己回绝了余攸的热烈邀请、又或是对仅凭着直觉向他求助的Omega置之不理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或者在他与柯迟阴差阳错地定下包养关系的那晚,如果自己迟出去了一步,又抑或是被他一副故意做出的为了钱不择手段的模样给糊弄过去,会是什么样?
成子言不敢再假设、也不敢再想下去。
他只是处在柯迟的角度想一想都感觉到一阵深深的窒息感,那么柯迟呢?在那样水深火热的环境里挣扎了那样久的柯迟呢?
“啪嗒”一声脆响打断了成子言的思绪,他下意识抬头望去,正对上开门进来的柯迟的视线。
Alpha猛然抬头的动作有些大,柯迟反手关上门,注意到他布着些红血丝的眼睛,险些吓了一跳,又愣了愣才低头去换鞋,然后小心地往成子言的方向走近了些,询问的声音很轻也很柔:“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