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配合完成了注册,跟着迎宾的指引走入了大堂之内。
大堂开阔,吊顶高耸,画作都用金框镶制,有序布列在墙面之上。场内盛装出席的众人全都压低了声音,低着头窃窃私语。只偶尔有酒杯碰撞的声音,泄露了内心的躁动。
孟夏环顾四周,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偶尔跟着举杯或点头,好像就能领会了梵高的孤独,看懂了伦勃朗的暗影。
人流最为密集处,挂着两幅线条简单的白底黑框画作。孟夏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幅他始终没有领会的《白上白(White on White)》。
孟夏探起身试图看清画作上的内容,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孟队,这么巧。”
孟夏转过身。贺青穿着一身剪裁得宜的西装,勾勒出他恰到好处的颀长身材。略长的刘海用发胶固定在了两侧,露出清晰的欧式轮廓。
“这位是?”贺青身边的人随手拿起了一杯香槟,递到孟夏手上。
孟夏转头看向他。剑眉星目,形容得宜。手上戴着名牌腕表,身上穿着高定西装,举手投足都是世俗定义的成功人士模样。
贺青上前一步走到两人中间:“这是市刑警队的孟队长,孟夏。这位是我在澳洲时的学长,Liam,就是跟你提到过的那个大哥哥,你喊他高炼就行。”
孟夏看向高炼,陪贺青度过孤独岁月的人。孟夏举杯致意。
高炼眸色深沉,鼻梁笔直高耸,冲孟夏勾了勾嘴角:“孟队也喜欢看画?”
孟夏转头看向对着画作评头论足的人潮:“偶尔看看,不怎么懂。”
高炼的目光顺着孟夏的视线落到墙上的巨幅画作之上:“无妨,在场的所有人里,称得上懂画的屈指可数。”
贺青挑眉看向高炼:“那你怎么会成为策展人?”
高炼向前一步,目光变得迷离。幽暗昏黄的灯照着他的头顶,在地毯上落下一圈边缘模糊的影子:“因为,看到别人因为你的布置而衍生出无数自以为是的见解,是件很有乐趣的事。”
孟夏上前一步,站到他身侧:“以为是自己独立判断作出的见解,实际上无意识受到了外物的影响而不自知…”
高炼转过头,目露欣赏看着孟夏。
孟夏转过脸,微笑看着他:“高先生,以您的专业眼光,您觉得有没有可能通过某种布置,也许是合适的空间、合适的画,加上合适的音乐,对观众产生心理暗示,而让他们作出某些出格的行为呢?”
贺青挑眉看着孟夏。
高炼笑了起来:“孟队说笑了。这是心理学的问题,你应该请教贺青。不过我想,所谓的心理暗示,除非是受众的心里本来就埋着罪恶的种子,不然应该是怎么暗示都没有用的吧…孟队你说对吗?”
孟夏微侧着头,眉头微皱看着高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