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是医院。

是离去的魂灵。

是葬礼上一张张浮肿了的脸孔。

那么厚重紧束的白, 他好像快要没法挣扎了。

……

梦里面忽然有声音。

“宝宝。”

这一声呼唤, 温柔不已,又坚定到如有千钧之力。

他听见红尘的声音。

茫茫白色似被阳光照射到, 在消散的最后一刻,化成几乎能将视网膜划破的银白的光。

银白的光,来自于刀刃寒芒。

照亮了黑暗。

黑暗里的穆子绥和血泊在一起。

顾骄发出凌乱、破碎的梦呓, 像极了小动物的哀鸣。

他终于从噩梦里醒来。

阳光是暖与软的金色, 倾泻在他没什么血色的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美好到不真实的膜。

从背后覆上了另一个人的体温,再温雅不过的木质香。连语气都比梦中更柔和包容:“宝宝,醒了。”

穆子绥每每这样喊他, 都让顾骄有种被宠爱的感觉。

他无意识蹭到穆子绥怀里,低低开口:“前辈。”

顾骄悄悄摸了摸穆子绥的后背。

真好,什么伤口都没有。

昨夜直到陈师傅把车开进来, 顾骄的情绪还没收拾好。

穆子绥半搂半抱把人带上了车。尽管车子里前后座之间的挡板放了下来,音响中流动着平静的乐曲,顾骄却没办法理清思绪,给穆子绥一个回答。

沉默到家之后,两人拖着疲累的身躯洗漱,倒下就睡着。

一觉到睡醒,各自默契地选择翻了篇不提。

“想喝牛奶还是豆浆?”穆子绥泰然自若地问。

“豆浆。”前辈并没有追问,这让顾骄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又为自己这样逃避和优柔寡断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穆子绥捏住顾骄的脸蛋,很自然说道:“亲一下。”

他的语气同往常一样亲昵。

穆子绥总喜欢要顾骄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