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安说:“所有事情,梦想,还有同性恋。”
老余似乎没想过李十安会拿他当灵魂导师,慎重地想了想,回答说:“很难,因为你不会知道我们所处的环境,什么时候选择一位同性恋人会像选择中午吃什么一样自然。”
“那我该怎么办?”李十安无助地问。
老余又想了想,说:“你放弃画画后后悔过吗?”
李十安点头。
老余朝他摊了摊手,不再说什么。
李十安却明白了。
他放弃了自己的画笔,他曾跟庄静说过爱好就是爱好,并不作为人生的追求,而实际上放弃画笔后他再没敢来老余的画室,甚至每每想起沈言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追求不止,他就艳羡不已。
他后悔,他当然后悔,如今,他还能放弃沈言吗?
“不过,”老余指了指门庭冷落的画室门口又说,“有时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大部分情况下不放弃也并不代表会得到什么好结果,我就是个好例子。”
说完老余转过头去看大厦楼下的人流。
“那你后悔吗?”李十安问。
虽然昨天当着沈言老余说了一堆丧气的话,但平心而论,他并不知道自己后悔没有,于是他说:“不知道。”
李十安又问:“那你现在还觉得我放弃画画可惜吗?”
老余一愣,随后说:“当然可惜。”
李十安点点头离开了,走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他看见一个吉他手在街边唱歌,唱的是老余那百年不变的手机铃声《蓝莲花》。
周围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表情木讷,步履匆匆,没有人停下来听一段,或者给吉他手送去打赏。然而吉他手依旧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弹,他唱,他收起吉他朝李十安鞠了一躬,这一刻,李十安觉得万千喧闹之中,好像只有这个弹吉他的人算是活着。
他回鞠一躬,抬头却看见吉他手已经走了,面前是一个手机专卖店。
李十安站了片刻,然后走了进去。
在请来的司机告诉李启山他并没有接到李十安的时候,李启山从厂子里赶回了家,在家里也没有找到李十安人,又无法电话联系,李启山心里窝着火。
李十安买到手机就往家里赶,回到家正好和气头上的李启山碰面。
父子俩一见面,李启山就气冲冲地问他:“我让人去接你,你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