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称呼她的老伴为“老梁”,而李十安他妈也是这个姓。
老头得知来的人是谁,显然也是激动的,然而却能很快沉稳下来,他把老太太往边上带了带,对站在门外无所适从的两个孩子说:“先进屋吧。”
房子很老旧了,整个屋子都散发出一股陈旧地味道,贴在窗上的旧海报让每一样东西都透着泛黄的光晕,但都非常地干净整洁。
面前的桌子铺了手织的台布,李十安看那台布,就知道寄给他的那件衣服是谁的手艺了。
台布上面压了一块儿厚厚的玻璃,玻璃上放着两杯还冒着热气的水。
四个人安静地坐了许久,老头清了清嗓子,跟老太太说:“你来说我还是我来说。”
老太太不说话,从两个孩子进屋起她就一个劲儿地抹眼泪,这让李十安很不安,而越不安,他的表现就越沉静。
沈言看见李十安这副样子非常紧张,在他印象中李十安总是笑嘻嘻地,一边嘴角上翘的幅度略大些,显得很不羁,而此时他什么表情都没有,既不问什么,也不笑,就连目光都是散乱的。
跟俞桥打架被庄静叫进办公室那次沈言都没见过李十安这个样子。
老头等了一会儿,见谁也没打算先开口,似乎也犹疑了一下,眉头的皱纹更深了,嘴唇几开几合后,他终于说:“十安,我们是你的外公外婆。”
李十安的眼珠轻轻转了转,一点也没有惊讶,进这个屋子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两个老人的身份,他只是好奇,老人寄那些东西引他来干什么。
外公像看透了孩子的想法,继续说:“自你父母离婚后,你和你爸爸就带你搬了家,他不让我们见你,所以这些年来我们没有你的消息,用给你寄东西的办法来联系你,是你外婆的意思。”
外公说完后屋子里陷入了一阵沉默,李十安很久才开口问:“既然没有我的消息,你们怎么知道我在实验中高中的?”
“李启山会通过电话告诉我们你的最近情况,他说你在市里最好的高中读书,所以你外婆才会想了这样的办法联络你,因为我们不知道你在哪个班,但想着你的名字应该没有多少人重复,所以……”老人忽然怕李十安误会他们联系他有什么目的,慌忙又解释起来,“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些年没见到你,有点想。”
“我以为……”
我以为你们已经过世了,这是李十安想说的话,然而就在要脱口而出的时候,他才想起这话不能说。
可除了这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之前他以为自己会见到梁婧,在来的路上打了那么多腹稿,那么多疑惑地、决绝地话想说,谁知道一句都派不上用场。
两个老人看起来都很慈爱,李十安没办法把对梁婧的埋怨附加在他们身上。
外婆听了李十安那半截话,不知怎么地激动起来:“以为什么?以为我们都死了吗?李启山是怎么跟你说的?他是不是说我和你外公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