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娅进来反手关了门,神色迟疑地说:“你是不是不太愿意我跟付叔叔……”
沈言把刚摸出来的政治课本摔到床上,愤怒地打断瞿娅:“我是不愿意,可你还不是结了吗?”
“他答应妈妈送你留学。”瞿娅忽然抛出这句话,好像她就是被这个理由说服的,并且觉得沈言应该也会被说服。
她的声音柔柔弱弱,却能穿透沈言的胸膛在他心上重重地击打。
沈言颓丧地坐在床上,一只手抓着头发,一只手摊开:“所以你是为了我做的选择?可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里,也不想去留学。”
“胡说什么?你这么优秀,配得起最好的,妈妈也会努力给你最好的,”瞿娅的声音依旧温柔,却透着不由分说,她走近几步坐在床上,一只手拦着沈言宽阔的肩膀,“小言,或许你只是不习惯,你可以把这里当做家的,这里以后就是妈妈的家了,也是你的家。”
沈言冷笑一声:“这里永远不会是我的家。”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沈言拂开瞿娅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说:“我为什么这么倔,妈你不知道吗?”
瞿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沈言跟着瞿娅去第一个男人的家的时候,那个男人当着瞿娅的面客客气气,可转过身就告诉沈言他不喜欢小孩子碰他的东西,说话时的表情和瞿娅在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
沈言那时候只有五岁,不敢在房间乱走,不敢碰任何一样东西,他紧张又拘束,常常坐在凳子上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有一次瞿娅不在家,那个男人因为一个不知道怎么坏掉的收音机拿他出气,凶恶地骂他是个傻子,沈言吓得大哭不止,男人更是破口大骂,让他再哭就滚出去,并且说家里的一切都是他的,沈言坐的凳子是,连睡的床也是。
沈言想,或许他不是不喜欢小孩子碰他的东西,他只是不喜欢小孩子,又或许只是不喜欢别人的小孩子。
瞿娅因为不肯再要一个孩子和那个男人分手了,沈言松了一口气,可很快他们搬进了第二个男人的家,第二个男人没有说不要他碰家里的东西,但一直信奉男孩子要勤勉,他会让沈言做家务,瞿娅对此也没有异议。
后来沈言在学习文化课和芭蕾的间隙包揽了家中不少家务,男人又开始说男孩子要穷养,瞿娅除了芭蕾鞋就再没给沈言添置过新衣,学龄其间的男孩子总是长得很快的,沈言永远忘不了寒冷的冬天自己穿着短了一截的衣服是什么滋味。
再后来男人说芭蕾很贵,很费钱,娘们儿兮兮也不是男孩子该学的,瞿娅才带着沈言搬离了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