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越!”

何先生突然一声着急的呼喊打破了宁静,顾公子弯着腰捂住腹部,表情痛苦,额上腻满了汗。

“医生!”

大厅内乱作一团,何先生抱着即将陷入昏迷的顾公子匆匆回房,几个顾家人着急地跟了上去,却被何先生喝回去找医生。

在这番混乱中,荣与鹤忽然将愣住的季律抱在怀里,摸着他的头发轻声安慰,“他会没事的。”

“叔叔,我想回家了。”

荣与鹤有些惊讶,“现在?”但很快他就做下了决定,带季律回家,因为他的心肝哭了。

人群里有人注意到了荣与鹤他们的离开,但又不敢上前阻拦,他们不是何先生,没有权利决定荣与鹤的去留。

回去的路上,季律无声看着窗外,荣与鹤升起车内的隔板,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顾公子的容貌与季律相似,可季律却一点都不惊讶,似乎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季律“啪嗒”又掉了颗泪,荣与鹤心疼地将他揽过来,“好了,叔叔不问了。现在,叔叔要问你件事,你愿意嫁给叔叔吗?”

季律脑子还处于混乱中,呆愣愣地从他怀里直起身,一时没分辨清荣与鹤的话。

荣与鹤牵起他的手,郑重地在他指上吻了吻,“叔叔在向你求婚,你愿意嫁给我吗?”

季律这回听清楚了,他咬着嘴唇,甩开手,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掉,“同情我大可不必。”

是同情吗?因为那些悲惨过往,触动到了荣与鹤,所以怀着怜悯的心情要把他娶回家,完成他的心愿,这不是同情是什么。

流浪路上,也有不少人对他报以同情,说着“真可怜啊”,然后扭头教育自家的小孩珍惜现在的生活,他们并没有错,只是季律宁肯他们无视自己,也不想要同情。在那种怜悯的目光下,他会觉得自己很可怜,而拥着这种心态的人,是走不出暴乱和绝望的。

所以,他宁肯荣与鹤不要他,也不要施舍来的婚姻。

荣与鹤把他箍在怀里,拇指抹掉他眼角的泪,“不是同情,是叔叔不想再看你哭。叔叔想保护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季律这孩子,不知道他底细的,都会觉得他的开朗是蜜罐里泡出来的,毕竟环境造就性格。

他的身上没有灰暗,永远走在去阳光的路上,曾经也正是这份单纯吸引了荣与鹤,那是他身边所有世俗之人均没有的品质。

但也是如今才知道,他不是肥沃土地上的向日葵,而是是荒野里的玫瑰。他本质脆弱,却拼命地扎着根,野蛮生长,然后热烈奔放地盛开,哪怕他的底下是贫瘠的废墟,他也永远向阳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