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座位时她叫了我一声:“哎裴知承!你去哪儿?”
我回过头,十分认真地反问:“厕所,有问题吗?”
她摸了摸鼻子,说实话,她长得很漂亮。皱鼻子的时候眼眸微垂,碎发在白皙的肌肤投下阴影,很可爱,但确实也让我很烦。
重生后的第一天,被我兵荒马乱地熬过去了。晚自习铃声响起时,我深深地松了口气。习惯了游刃有余的状态,猛然间掉入四处碰壁的境况,实实在在地让我精神绷紧了一天。
这些课程我都学过,但再一次呈现在面前时,竟比当初还要令我头疼。别人忙着刷题,我却只能翻着书一条条地重温公式和定义。
脑子涨得有点疼,不知道是我这一天精神紧绷所致还是重生后遗症。当我收拾书包时,施志过来问:“等会儿要不要我等你?”
我二十余年里独来独往习惯了,没有非要人陪着回家的喜好,便回道:“不用。”
“那行,”施志提了提书包,临走时又回头说:“估计语文老师在等着呢,你收拾快点,别又不经意触了她火气。”
我往书包里塞试卷的动作顿了下,眼皮猛地跳了下,心累程度丝毫不亚于实验到最后快出结果时,被告知关键数据漏了一项。
气馁感在我走进办公室时达到顶峰。语文老师余光看到我进来,拿手扶了扶眼镜,视线仍然停在试卷上,也没抬头,直接开口:“背吧。”
都快接近十点了,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我从没有体会过这种难堪的境况。尤为艰难地说:“……我没背好。”
语文老师没有动静,下手批改试卷的力道也没有变,唰唰地笔触声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清晰。我直直地站了好一会儿,她才从试卷中抬起头,问:“那你什么时候能背好?”
老师一般不会太为难成绩优秀的学生,我记得在高中三年里,自己很少掉出过年纪前三,并以此博得了大多数老师的好感。
被这样诘问还是第一次,我竟有些局促,含糊着回复:“明天吧。”
明天能不能背下来,还真是个未知数,毕竟我的记忆力也并不怎么突出。
幸好老师没有继续为难我,出奇地好说话,和课堂上的模样大相庭径。
“行,那你明天晚自习下课后再来吧。”
我走出办公室,她没有起身,继续埋头批改作业。在理科生之间,语文这门课一直不太受待见。考不高,也不会很低,且每场考试的分数还自有玄学成分在其中,为此大部分同学都持随缘态度。
我走出校门时已经接近十点半了,这时候的基础设施尚不完善,街道上冷清清的,月色盛过路旁窗户透出来的灯光。
我走走停停,努力回想来时的路。一条街道延伸出无数小巷,如同一辙的巷口让人记忆错乱。我记得在我高考后,这片地方就进行了大规模改造,很多建筑和道路都推倒重建,那才是我日后所熟悉的地形。
往前走到一半,依稀凭着那一点点印象,觉得自己大概走过了,于是又转头往回走。途径一条窄巷时,我下意识地往里面瞥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