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善川藏在人群里,看着头顶呼呼转的航拍无人机,放下拳头把校服拉链拉到最顶,竖起衣领裹住脖子,心想这东西劲儿真大,那么高都能把风吹进他脖子里。
十中没有月考一说,之前是两周考一次,百日誓师后就是一周考一次,周六周天无休息。
4班身为最好的班级,学校给的压力更大,几个代课老师一商量,决定增加学习量,安排每晚都考一门。
毕竟量变能引起质变。
休息时间被霸占压缩,连喘口气的空闲都没有,班里抱怨的声音此起彼伏。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有叫的时间都做几套题了!”前边铁门被拍的哐哐响,化学老师捏着本复习资料站门口吼道。
教室顿时鸦雀无声,低着头一个赛一个的认真刻苦。
他们班把她叫希特勒希姐,因为她是十中出了名的脾气火爆,不过据说能力十分了得,十中好几个高考考神都是她带出来的。
因此学校没人敢惹她,哪怕你家给学校捐了栋楼,做错事了也得乖乖挨她的训。
“你们班主任有事,派我来通知。以后每天下午咱班提前半个小时进教室做试卷,周一语文,周二数学,周三周四周五理综,周天英语,连做两小时,中间有十分钟的上厕所时间,然后就开始对答案。听到了没有?”
底下拖拖拉拉的说着听到了,显然没有什么兴致,希姐眼一瞪,“再给我说一遍,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这回是整整齐齐的应答。
耳边是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偶尔一两个回头前后桌凑一起商量答案。
题海压得人抬不起头来,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小脑袋。薛家然手指捏笔的地方凹进去一块,周围泛着红,他脖子疼得实在受不了了,放下笔趴桌上休息,手臂搭在一摞课本上够着戳了戳姜随,“同志,请求支援。”
姜随竖起耳朵往后一靠,“怎么?”
“文言文杀我千百遍。”
“别说了,你以为有机化学待我很好吗?”
“都不容易啊。”薛家然摸着姜随的后脑勺叹息,“别人都有甜甜的恋爱,而我们只有秃秃的脑袋。”
一点不夸张,他最近失眠严重,一睡着就做噩梦,头发大把掉。
姜随回头看他,提议道:“咱俩晚上去孟辉那儿吃烧烤吧?好久都没去了,怪想他的。”
以后能放松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下一次不知道得等多久,不如趁现在好好享受。
薛家然张开手穿过他的发林,毫不犹豫地应下:“行啊。”
每天最轻松的时刻大概就是坐公交车了,高三自习结束得晚,公交车基本没多少人。
薛家然喜欢后排靠窗的座位,耳机一戴谁也不爱,望着窗外倒流的建筑物身心放松。
耳机里播放着常听的歌曲,薛家然闭上眼轻轻哼唱:“许多年前,你有一双清澈的双眼,奔跑起来,像是一道春天的闪电。”
早上走的时候周莉说薛军今晚要回来,让他早点回家。
薛家然嘴上说着好,心里却不大开心,所以姜随邀请他的时候他半点没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