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没注意到他。
他看着儿子,也没说话。
倒不是没想好,回来路上,该说的话他早就想好了,只是看着儿子摇头晃脑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他带着儿子,骑着三轮车卖玉米。
他在前面骑,儿子背对着他,坐后面。
他叫一句:卖玉米啦。
儿子跟着学:卖玉米啦。
他又叫一句:香喷喷的大玉米。
然后把话筒递到儿子嘴边。
儿子长吸一口气,端起肩膀,憋红了脸,喊:香喷喷的——爸!你看!冰棍!
玉米没卖成,他先买了冰棍给儿子吃。
他就这样载着儿子和玉米在外面转。
他一边叫卖,一边听到儿子在后面吃冰棍吧唧嘴的声音。
两种声音交错在一起,把他的耳朵塞得满满的。
那时候他最幸福,浑身使不完的劲,想把一车的玉米都卖完,然后换成一车的冰棍,用棉布包着,儿子想吃了,就拿一根。
现在想来,儿子的音乐素养就是那个时候被自己的叫卖声熏陶出来的。
“玉米,我跟你说。”陈福发不再回忆,叫了一声。陈玉米停下敲键盘,好像在听他说话,又好像只是在听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