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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丈人眉毛一挑,像扬起一把墨刀,差点划断自己额上黑发,手紧了紧,老陈的胸腔瘦了一圈。

“小陈啊——”

“嗯。您说。”老陈用力点头,肩头隔着衣服感受老丈人手上的茧子,一个茧子一条人命,一定是这样。

“你说你都跟我女儿结婚了——”

“是,是。”老陈心头一跳,隔着肉锤在肋骨上,又痛又酸,明白老丈人要说啥了,这是要彩礼来了。

该要,该要。婚礼太仓促,都是菠萝出的钱,婚礼、化妆、司仪红包、无人机、摄像、甚至婚后的双人蹦极。

老丈人心里不平衡是可以理解的,爸,您说吧,彩礼给多少,开个口,十万、二十万、还是三四十万,少了我全款,多了我分期,超过五十万,我和菠萝私奔,等有孩子了,再回来看您。

“你全名叫啥来着?”老丈人问。

“啥?”

“全名,小陈,小陈,你名字叫啥?总不能一直叫你小陈吧?”

“不,爸,您叫我小陈就行了。”

“这怎么行?名字就是拿来叫的,又不是外人,连名字都不说?快说,我要叫你名字。”

“爸,真的,我喜欢别人叫我小陈。”

“你真不说?”老丈人的两条眉都立起来,两把墨刀悬着,头上的黑发似是一天的乌云压来。

老陈舔舔干燥的唇,深吸一口气,说:“您真要我说?”

“说。”老丈人的手压下来,老陈又矮了一截。

“我姓老,老子的老,名陈,耳东陈的陈。您叫我老陈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