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师!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该想的我都想了,你还要我怎么做?我不怕了,不怕了,不怕了!”李双大叫,树叶再多,也裹不住李双的叫声,球场上的张一帆看过来,像是多了一颗窥视的星。
李双吼完,才意识到自己控制不住地抖,身下的树枝也跟着发颤,叶子摩挲,沙沙地响,似是他内心的念头在说话。
章本硕整张脸也重新从阴影中浮现,“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怕了?”
李双一怔,无数次面对恐惧,无数次重复苏怡跳楼时郁积的怒火没了方向,漫无目的地烧着,烧糊了一片,嘴唇铅灰。
“是你主动上天台,是你主动打电话给我,是你选在这棵树上咨询,是你在我没开口问你什么事前,先把苏怡的事说出来,从头到尾,一点细节都不放过。你从来就不缺面对苏怡死亡的勇气,告诉我,你真的是在怕吗?”
李双动动嘴,想说话,半天,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再想一遍,这回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当时想做却没做,或者不敢做,来不及做的事。”章本硕说。
第二百零三章 别学我
“我想做的任何事?”李双重复了几次,说:“可我——没想做什么啊。”
“是吗?”章本硕贴近了说话,李双突然想起张一帆问他的话,章老师的眼睛怎么了?
章本硕的右眼像是在燃烧,火头旋拧如波浪,夜风吹过,被叶子削了皮肉,只剩风骨,干干地吹进眼里,那火头借了风势,呼啸而起,横出一条斑斓火带,上耀天星,下照心魂。
李双的心猛然跳动起来,像是木头变成了人,注入了生气,干树皮软成皮肤,触感也灵敏起来。
自己真的不想做什么?
教导主任把车开走,生怕那血流出来,会染到车胎,附魂上去一般。
同学们从老张店里买来白蜡烛,一个个点亮,手捧着在花坛边默哀,一周后,白蜡烛又成了教室停电讲鬼故事的必备道具。
老徐强调了苏怡的抑郁症,让大家专心学习、好好运动,有心事一定要找她或者黄老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