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水不由皱起眉头,若真如她所说,莫非……
穆寒水下意识看向自己手中的悲寞剑。
屋内的女子又道:“没错,三年前他外出回来,带着这把剑,谷中人不解,他为何日日对着一把剑出神,那把剑跟着他一千多个日夜,自然沾染了他的气息。”
“你以为躲着他来禁地,他却连这些小事都替你周全。”
她痴痴的笑了一声,没了声音。
穆寒水心下惊奇,这女子对往事这般知之甚详,想来定是一位故人。
忽地,穆寒水急声道:“你是青蝉。”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几月前青蝉来请莫轻雨回谷,说话便是这种语调,只是那时候声音喑哑的不似这般厉害,短短数月,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窗口的人影起身,片刻后门从里面打开,门口的女子轻纱覆面,长发挽起,身上是百花谷女侍的服饰。
她从台阶上盈盈而下,俯首跪地,道:“一别数年,都不曾好好与公子道一声别。”
穆寒水扯掉自己来时所覆的黑色面巾,轻轻一笑,道:“道别。青蝉,你该跪的不是我,是母亲。”
青蝉没有回话,头却垂的更低了。
穆寒水道:“当年母亲假意叫你被百花谷掳走,委你重任。可你却甘心在此绾发为妾,母亲到死,都没有收到过你传回的任何讯息。”
“可笑我当年还不忍心你被母亲利用,多次与她相争,要将你救回。”穆寒水的手被夜风吹得有些凉,他说这些并不是想同青蝉翻旧账,他只是有些伤心。
青蝉为大哥叛出离修山,若真得了她想要的也罢了,可如今她却在这禁地虚耗年华,他既生气又替她伤心。
从禁地返回时,已到了后半夜,夜里伸手不见五指。
穆寒水不知道自己在院中站了多久,青蝉一直跪在那里,她说了好多话,全是他不知道的事。
他只觉耳旁嗡嗡乱响,身边人说什么他全然听不到,脚下时高时低,偶尔还会撞上什么东西。
眼前那样黑,他听见有人叫他,声音很急,他想张口回答,对方却像是听不见一般,依旧自顾的喊着。
是了,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别人又怎么听得见。
这一觉,穆寒水仿佛睡过去好多年。
他睁开眼,呆呆的望着床顶的纱幔,一时记不起身处何地,又是什么年岁光景。
攸宁连着唤了好几声公子。
穆寒水才缓缓的偏过头,问道:“是攸宁啊,我怎么在这儿。”
攸宁回道:“前天夜里公子许久未归,攸宁放心不下,便去禁地入口等公子,整整一夜才见公子失魂落魄的出来,我都吓坏了。”
“前天夜里,竟过去这么久了。”穆寒水念叨。
攸宁心中惦记穆寒水为何从禁地出来便如此,又念及他的身体,便起身端过来清粥,道:“公子先吃点东西,大公子这两日也担心坏了。”
穆寒水躲开攸宁递到嘴边的瓷勺,问道:“大哥在哪儿。”
攸宁收回了喂粥的手,跪在脚踏上,不说话。
穆寒水吸了口气,怒道:“你若总是这副样子,干脆便滚回长安去,免得叫人看了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