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那便是莫轻雨下寒水峰的时间,岁枯并不知道莫轻雨已将悲寞剑归还,才跟着莫轻雨去了南诏。
连翘想起院中的剑,出去从雪地里摸出来,收回鞘中递到岁枯面前,道:“大公子已将悲寞送回来了。”
岁枯接过剑立在床头,问道:“大公子?”
连翘点头。
穆寒水气血翻腾又受了寒气,吃了药睡的很沉。
岁枯让连翘去烧热水,给穆寒水泡一泡去寒气。
连翘也怕穆寒水醒来看见她再生气,便退了出去,她掩门时似乎看见岁枯的手抚过了穆寒水的眼睛,等她再回头,岁枯却还是方才的样子,一动未动。
饶是如此,当屋檐上的冰柱断了第二根的时候,穆寒水还是在睡梦中警觉的握住了榻边的悲寞。
悲寞剑鞘冰凉,穆寒水伸出被子的胳膊狠狠地打了个激灵。
自己终于也成了一副江湖人的模样,从前他睡觉从不握剑。
岁枯按住穆寒水的手,示意他出去看看。
可下一刻岁枯的胳膊便被扯住。
“等等……”穆寒水声线急切中透着微弱。
外面的来人已经到院中,岁枯回头见穆寒水吃力的正要从榻上爬起来,便反手将人捞起,一只膝盖撑在脚踏处,担忧道:“主上需要静养。”
穆寒水却怔怔的愣了半晌,猛地拨开岁枯的手飞快的下了榻。
廊下呼吸声很浅,若不是刻意去听,几乎察觉不到。
穆寒水睫毛不停地闪动,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
不会错的。
若有似无的呼吸,身上永远带着一股白露落草的寒气。
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门哐当一声被挥开,直至到了廊下,穆寒水才发得脚底冰凉刺骨。
他忘了穿鞋。
显然廊下的人也没有反应过来,被他这猛然跑出来的动作一惊,霎时定在了那里。
自扬州擂台一别,至今已过了三年。
两个人就这样隔了数尺望着彼此,穆寒水光着脚,头发未束,身上只一件单衣,风一吹,衣服里头进了风,空荡荡的。
最后还是那一头的人先回神,转身便往屋顶跃去。
“站住!”穆寒水吸了一口气,问:“你去哪儿?”
“……”
对面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