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水似乎明白了些东西,那正是他一直以来未曾想通透的地方。
“所以,灵仙阁阁主江碧灵便是那位师姐?”他突然问。
“不错。”
穆寒水抬头,“我一直疑惑于此,江碧灵与您同门,又何以十几年前同几大门派一起围攻穆家庄,却是因为……”
“是”,她声音有些发颤:“我与孤舟互通心意后,打算各自回禀师父,请他们做主,岂料,还未等我二人开口,师父们便告诉我们他们已做主为孤舟和我师姐订了亲。孤舟以为师父会错了意,好言解释,可不知为何两个师父无一人松口,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
“是江碧灵。”穆寒水道。
“……是。她说她已与师兄……若不能嫁与师兄,便唯有一死。”
她叹了口气:“我一气之下独自离去,数日后孤舟找到我,我才知他是逃婚,违背师命,抛下未婚妻子,此举不孝不义,他领了家法出师门,而我本就是游侠之徒,生来自由,至此便隐居山野,不再问江湖事。”
穆寒水始终垂着眼睛,等着她后面要说的话。
“逃婚一事让江碧灵颜面尽失,她花了四年时间尽得师父绝学后,联合几大门派找到穆家庄,上官锋破了穆家庄外的机括,而后……穆家庄便没了。此事外人看来是江碧灵报复,其实其余几位掌门真正所图的,是当年震慑武林的两柄宝剑,清欢和悲寞。”
便也是为此,江碧灵以残害同门为由被逐出师门,自立门户创派灵仙阁。
穆寒水十四岁下山前夕,眼前之人只告诉他几个仇家的名字,却并未提及这其中的缘由。
他还想问,江碧灵既是为怨,其他门派为剑,那上官锋又是为了什么,他未夺剑,夫人也未说他与穆家庄有旧怨。
可话还未到嘴边,便被打断了。
“再后来的事,你大概也都知晓了。”她咳嗽了几声,穆寒水欲上前,却被她抬手止住。
她道:“你去将我的银针取来,再唤阿合进来替我梳妆。”
穆寒水依言照做,只是心里像是有东西堵着,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么多年,她也从来没有同自己说过这么多话。
再回来时,大厅里的灯都掌起了,满堂通透,最新奇的还是座椅上端坐之人,她换了一身似火的红色衣衫,束起了部分头发,像是谁家初出江湖的小女侠。
她笑着问穆寒水:“我这样好看吗?”
穆寒水点头,“很美。”
“过来”,她抬起手,穆寒水走过去将银针包递给她,被她顺势拉着在腿边跪下。
“寒水,这些年,我只告诉你,你是穆家庄的人,你该找谁报仇,大仇未报之前不让你对我有称呼,甚至从不说原因,不讲来由。我对你这般苛刻,你恨不恨我?”她干瘦的手摸着穆寒水的头顶,穆寒水竟陌生的有些别扭。
她瞧见了,眼底的神色暗了几分,手却未拿开,“是我封住了五岁前的记忆,如今我替你解了,往后所有的恩怨便只有你一个人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