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外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宫容抬眸,这才点了点头,道:“乖”还亲手为两个孩子夹了一点远处的菜肴。
看来老爷子也不是全然不在乎的嘛,阎丠得意的想道,又积极的在亲戚们之间周旋起来。
宴席散后已是深夜,阎丠捧着一杯热牛奶送到老爷子房中,却见他已经睡了,只好叹叹气又打道回府。
而黑暗中,宫容背对着房门,却是睁着双眼,毫无睡意。
过了一会儿,他点亮床头一直放着的移动电筒,只见那萤火虫状的小机器张开自己身后透明的小羽翼,与宫容的星网建立连接后,便带着自己发亮的大尾巴,憨态可掬的跟在老爷子身后,与他一起走进房间内部的阶梯里。
这个阶梯很长,但宫容的步伐不紧不慢,他面色平静,睁着的双眼不显浑浊,更似有一潭深水,夹杂着太多的东西。似乎在自己的二儿子阎奇泫死后,他便是这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他虽然仍是跟以前一样,顾及着自己在军部的责任,任劳任怨。但除此之外,似乎再也没什么能让他眼底的一汪死水,再起涟漪了。
终于走到阶梯的终点,视线逐渐变得开阔起来,中间的两副棺椁映入眼帘,宫容走到其中一幅身旁,凝视着棺里如同睡着一般的,自己的小儿子,现今的冰冻技术令他的尸身保存良好,就连当年在战场所受到的伤痕都已经通过记忆模拟细胞重组技术愈合了,他在宫容眼中,还是那个令他骄傲的儿子,那个属于他的小雄虫。
若是当年的援救速度再快一点,或是阎奇泫能再坚持一下,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了。
但又有哪只雄虫会甘愿成为敌方的质子,被那些不怀好意的雌虫士兵们羞辱呢?
宫容的身影离开棺椁,走到摆放牌位的金属台前,熟练的拿起一块方巾,擦拭着台前的一张照片。那是他和小儿子阎奇泫,还有儿婿谢爀的照片,如今照片里的人,竟是只有他还活着。
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免唏嘘。
手指在照片上下滑,随即出现一个小雄虫的脸庞,上面的画面是一个带有枫叶的秋天,那时自己的小孙子阎洋一时兴起,说要荡秋千,仆人们便急急忙忙的在后院里寻了两课靠近的大树,就地打造了一个秋千,这张照片便是那时拍的。老爷子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摩挲着,眼里闪过一抹慈爱。照片上的阎洋因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玩具,十分高兴,像个小天使一样,一点也没有平常任性的样子。
“小少爷最近和刑家二少似乎发生了一点不和,现在又是他一人独居在小洋房里了。”身后,跟了宫容几十年的老管家,也是他的老挚友,阎骆说道。作为管家,他有着阎宅几乎全部的查看权限,哪间房亮起他一看便知,就知道老爷子又在深夜里睹物思人了。
“我没有让你报告阎洋的事情。”宫容放下相框,又恢复了他冷淡的面容。
阎骆默默的叹了口气,知道这人又在跟自己较劲了,“那好吧,但是您又给我捉到晚上不好好睡觉了,这怎么说?”
“哼。”宫容表示自己不想回话,转身似乎想要原地返回。
但作为他的老友,阎骆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个年纪越大越傲娇的老人家,“今日大少爷是想跟你聊下关于继承人的问题吧。”
宫容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