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伤,旧伤。淤青,流血。

聂与脸色惨白,但他紧紧地揪着沈知非的衣服。这个年龄的小孩,在遇到危险的情况下都会本能地撒娇,像是一只失去了所有庇护的小动物,祈求着自己的一份救赎。

沈知非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脸色难看得要命。不管他以后是个怎样的人,起码在这个年纪,他是真心实意地痛惜聂与。他磨了磨牙,忽然冷笑一下:疼不疼?

不疼。

聂与皱着眉,想要抱住沈知非:我不疼。

沈知非抱住了他。

聂与看不见沈知非的表情,但是贴在他耳边的嘴唇的触感却分外真实。他开始微微地颤抖,眼泪簌簌地流下。沈知非的声音也变了调,带着点压抑的亢奋:不要哭,不要哭,小朋友,把耳朵堵上。

聂与没动。

但是沈知非已经非常自然地抱住他,在自己的腿上转了个身,然后捂住了他的耳朵。正这个时候,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冲天的火浪瞬间把防护栏都冲开了个大洞,旁边的树开始燃烧。报警器响了起来,所有车都停下了。

啊,真遗憾。

沈知非松开了手,就这么漫不经心地抱住一个聂与。

人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啊。

他的声音里带笑,眼角的泪痣也变得恶意了起来。他示意司机继续开车,然后给别人打了个电话:A13区高速可以解开了,人?人我救出来了,没给叔叔添麻烦您放心吧歹徒?

沈知非顿了顿。

歹徒的逃亡不是很专业,车速过快,油温过高,又见了明火,所以炸了车。

几条鲜活的生命生命就这么没了啊。

他的语气太过遗憾了,但是聂与看到了后视镜里的沈知非。他分明在笑,笑得洋洋得意,像是完成了一个恶作剧。

聂与看了一会儿,也笑了起来。

聂与伤的重,好不容易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护士指了指床头的蛋糕,说是他哥哥留下的。芒果蛋糕,东鱼头铺的蓝丝芙雪,聂与从小就吃他家的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