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聂与往前走了走,他想听清男人要对他说什么。但只是刚刚移动一步,耳边就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五颜六色的光从玻璃上折射出来,映进聂与的眼睛里。世界在急速崩塌,那个长头发的男人像是泡沫一样,飞快地消退了。那个过程本来是很快的,但是聂与却仿佛白日见鬼了一样,骇得整个人都是呆的,他瞪大了眼

那竟然是他的脸!!

那竟然是他!!

聂与破口大骂:你他妈的配不上谁?你他妈的绝配!谁都配不上老子,我

满腔的愤怒和莫名的屈辱让他开始颤抖,周围都是寂静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带着哭腔一样。

我□□妈啊

聂与?聂与!醒醒快醒醒妈的医生怎么还不过来!你要是再不醒,信不信我直接让人把你配偶改成我的名字?你知道我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你

床单是白色的。

聂与的睡衣是黑红色,露出来的皮肤既冷又白。他的头发是柔软的黑色,眼尾带着仿佛哭过一样的红。鼻梁高挺,五官秾秀,眼睛像是黑曜石一样。

沈知非的话戛然而止,他就那样看着聂与,忽然手一抬,直接把人捞起来,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我错了。

他像是在哭。

我已经不会再那样做了,但是你也不准再吓我,你不知道我一看见你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脑中是一片鲜红色的血,沈知非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失态成那个样子。从那天开始,他就仿佛自虐一样,一遍遍地回想之前的聂与。其实那一年聂与的情绪已经很不对劲了,现在细想想,许多东西都是有迹可循的。譬如那个时候聂与虽然躺在床上,但是手边既没有平板,也没有手机,连床头柜上的一瓶牛奶都没有。就算他有时候会给他端上来一杯,但是第二天一看,那依旧好好地放在桌子上。

聂与许多的生活习惯都更改了。

他疼的时候,也不会让他知道。如果沈知非不看他,是绝对不会发现他的状况的。

包括这一次。

就只是看了一眼,那一瞬间心脏就差点停止跳动。

聂与慢慢地眨了眨眼,额上的冷汗落在了睫毛上,看上去像是一滴眼泪。他跟沈知非贴得太紧密了,这让他很不适应。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聂与按了按太阳穴,他看上去还是有点难受,但是声音却很镇定:你叫医生了?没必要兴师动众,万一被有心人做文章

没有人敢在你的事上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