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地铁,迎着刺骨寒风,云商在医院门口看到了沈铭臣的车。
但沈铭臣有车不坐,非要固执站在寒风里等。
看到云商,也难得没有像只大型犬一样热情扑过来,就这么几天不见,这人好像就成熟了不少。
他好像是直接从公司里过来的,大衣里面还套着公司的飞行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很干净,就是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云商也不同他多说些没用的,省去没必要的寒暄直切主题:
“我昨晚预约了无痛人流,在产科三楼,走吧。”
“你真的想好了?”沈铭臣站在原地,没动。
云商觉得好笑:“你以为我来医院是做什么的,来旅游的?”
“但是,孩子……”沈铭臣欲言又止。
“孩子现在是没有思想的,也没有痛感,你倒真不必替他担心。”嘴角勾起嘲笑,但心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不免被扎了一下。
沈铭臣握紧手中的车钥匙:“那,走吧。”
产科是个复杂的地方,每天都在承载极度的喜悦和悲伤这两种极端状况,但这真不是云商第一次来,几乎是轻车熟路的,他找到了预约的那位医生。
也是当初满脸慈祥告诉他有了大喜事的那位医生。
五个月了,这孩子终于还是来了。
医生叹了口气:“之前的体检单给我,然后,孩子父亲和护士去签署协议,如果没问题就帮你安排建立经脉通道。”
云商最后看了沈铭臣一眼,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这一瞬间,却忽然打起了退堂鼓。
医生好像看出了些许端倪,轻咳一声,似是有意无意道:
“五个月的胎儿四肢已经具备雏形,前不久是不是已经能感受到胎动了?”
云商嘴硬:“没有。”
“其实这么大的胎儿再去堕胎……说是无痛微创,但不可能真的一点伤害也没有,而且,您是劣性O,怀孕的几率微乎其微,如果这次打掉了,以后很难说还能不能顺利怀孕。”
云商紧紧咬住下唇,贝齿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脑袋里一片混乱,强烈的逃跑欲几乎驱使他马上站起脚……
但他最终缓缓张开嘴:“打吧。”
医生长长叹了口气,拿起电话:“小周,那边协议签好了没,哦,知道了,叫麻醉师过来吧。”
“啪”的一声突兀响起。
医生诧异看过去,就见云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正死死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很大,睫毛微颤,似乎有泪点在眼眶里打转。
云商捂住嘴不为别的,只是想彻底断掉自己的退路,因为刚才听到麻醉师要来时,他差点就喊出口“要不容我再考虑考虑”,而现下捂住嘴巴不出声是最好的方法。
医生摇摇头,起身:“走吧。”
人流室非常小,被冰冷的器具塞得满满当当,麻醉师看起来满脸严肃没一点笑模样,光是看着云商都觉得胆寒。
他脱掉外套,解开腰带,慢慢躺在床上。
一旁是仪器启动是发出的提示音,“嘀嘀嘀”的就像老式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