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已经忘了。”戚寒笑笑。
“汤谢谢了,罐子等我洗了还你,早点休息。”
“好,你也……晚安。”
“晚安。”
年晁云等他说完,好像还有什么话想问,于是往前凑了一步,看戚寒往后一缩,他又退回去半肘子距离,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微信,能把我加回来么?”
戚寒关门,靠在门板上卸下浑身力气,背后被汗浸得一片濡湿,只不过晚上灯光暗不明显。
那个布丁的事儿,他说忘了,是假的。没关系也是假的。
前段时间,两人有大半个月没联系,戚寒几乎以为年晁云要放弃了,是自己说的那句“不会在原地等你”,彻底划清了他俩的界限。
他想这样也好,拖着终归是不长久的,就逼着自己没把心思再放在这上头。他觉得只要不去想,一切都会过的。
然而其实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以为自己早就在心上穿了厚厚一层盔甲,刀枪不入。一旦这人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突然放软姿态,黏黏糊糊又是示好又是道歉的,他还是一下就懵了。哪儿能这么容易放手,对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柔软的春风和细密的水流,沿着丝丝缝隙渗透到他心里。
戚寒连半个狠字儿都吐不出来。
不管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年晁云依然握着戚寒的命脉,知道他最舍不得什么,知道什么方法攻略他是最有效的,这种可怜又凄惨的,耷拉着耳朵的巨型犬模样,仿佛戚寒说一句重话,都是残忍的。
戚寒默默坐在桌子前面,打开保温桶盖子,一股鸡汤混合着药材的味道扑面而来,在冬夜里带着一股热气笼罩他,就连头顶悬着那盏孤零零的灯好像都有了温度。
他打开盖子,一点一点地喝。
鸡汤味道很淡,药材和肉的腥味儿都没去干净,汤上面还飘着一层油,但他依然都喝完了,干干净净连一点底都不剩。
收拾完罐子,陶爱国打来电话,劈头盖脸地叫:“卧槽我妈和我说年晁云跑你老家去了!帮好婆弄了很多芡实,还挖了几棵茶树不知道要干嘛。哦对了,我妈还说好婆把那个鸳鸯锁给他了,诶我去他还真拿的下手,这不行,这玩意儿是给你讨媳妇儿……咳……反正是给你对象的,这你得要回来!”
他连珠炮似的在电话里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戚寒却只听到芡实,茶树和鸳鸯锁。
他想,难怪刚才汤里的芡实让他想起南方老家的味道,软软糯糯的。
陶爱国在电话里喂喂半天:“你不会这么点小事心软了吧!你想想之前他怎么对你的!你清醒点!喂!”
戚寒笑说:“知道了陶妈妈,挂了我去洗澡,今天累了。”
他是真累了,也不清醒,手机上还留着几条威胁短信,号他已经拉黑了,事儿却还没解决,估计还得费钱找律师。
戚寒摸摸嘴角,有点疼,往镜子里一照发现都肿了,青紫一片。他叹气,人家圣诞夜都甜甜蜜蜜开开心心的,就他,大晚上和人在酒吧干了人生第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