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没那么禽兽。”顾深看着怀里的许柯,放缓语气说:“好不容易肯回来,我怎么可能再把人赶走。”
“这事我比任何人都有分寸,知道得先慢慢来。把人骗回来的事以后再请你吃饭,其他的事你就少操点心吧。还有事么?”
“也没什么事,”高迈弱弱补充了一句,“就是我真没觉得深哥你人品有问题,真的!”
顾深:“……知道了。”
不怪高迈拿龌龊心思想他,顾深自己也觉得这事办的挺不厚道的。
这么多年没放下许柯是真的,不敢去找他也是真的。
当年千方百计把人追到手,什么肉麻情话都说了个遍。结果分手是他提的,人回来找他避之不见这事儿也是他干的。
一眨眼,九年过去了,当年那些伤人心的事没法解释,顾深也不想解释。不管找什么理由他都觉得是不痛不痒的借口,是自己作。
所以现在想把人追回来,连个面都不敢露。别人重拾旧爱知道得重新追,连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都觉得不够。
他不行,他没这个脸。
顾深觉得自己挺操蛋的,自己不敢去找人,就想把人逼回来主动找自己。这么多年在商场上学的那一套最后全用到许柯身上了。
他知道许柯也没忘了他,这么多年,在北京一次恋爱都没谈。当初留给他的那张卡,十年如一日的往里面打钱,一个月都没停……
顾深重重的将方向盘一拧,车子稳稳的停在首府壹号的大门前。他心里有点燥,把车窗降下想抽根烟。
许柯坐在副驾驶座上,车子一停他就醒了,睁开眼睛茫然看着顾深,眼睛里蒙着一层雾,应该还在醉着。
“顾深?”他叫顾深的名字,像是没反应过来他们今天一起参加了同学会。
顾深把烟夹在手里,没点,闻言扭过头静静看着他,应了一声,“嗯,我在。”
许柯平静的移开视线,看着窗外熟悉的别墅,叹了口气,“今天的梦做的比较真实,还能看到这栋房子。”
顾深顿时有点鼻酸,他把右手搭在许柯左手上,拨弄着他的手指,“每天都会做梦么?会梦到什么?”
许柯看着自己被挑起的小拇指和无名指,觉得有点痒,更觉得这梦真实了。
他很少在外面喝酒,倒不是担心会耍酒疯,因为他知道自己喝完酒就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什么话都想往外面说。
“嗯?”顾深又催促了一遍,开始碰他的食指,“会做什么梦?”
许柯动动嘴唇,“春梦。”
顾深:“……”
他声音很轻,像是冬天的湿雾,打在人身上让人无端出一身热汗,黏腻腻的。
“什么春梦?”顾深嗓子有点紧,声音很哑。没了逗弄许柯手指的心思,将他的整只手全都握在手心里,抓的很紧。
许柯靠在副驾驶座上,视线有点飘远,“会梦到很多地方,大多都是我跑在后面追他,但是他一直都在朝前走,我怎么都追不上。”
这哪里是春梦?这明明是最戳人心窝的噩梦。
“不过有时候也会梦到一些其他东西。”许柯自顾自的说,“会梦到诚关,梦到他坐在我旁边,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吊儿郎当的晃凳子。我让他好好练字,他却在那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