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楠嫣像傻了一样看着亦忱,亦正刚也没想到。
亦忱站在亦正刚面前冷漠地说:“你是来接我走的吗?”
亦正刚说是。
亦忱依旧冷漠:“走吧。”
然后大步走出了院门。
喻辞的初三还像个孩子,一个懂事的孩子,一个早熟的孩子,而亦忱的初一就已经长大了,又或者他记事起就是大人。他的成长期短的像昙花的生命,明明是那么美丽,却转瞬即逝。
张楠嫣怎么骂的怎么哭的他统统不记得,他记得住到状元巷之后张楠嫣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他自己生活,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像无数个住宿生一样,只是他的住宿生涯像是无期徒刑的监狱,没什么可期盼的东西。
听说亦正刚把那个小院翻修了;
听说亦正刚经常回去看张楠嫣,两个人还是会吵,也会坐下来吃一顿饭;
听说张家对张楠嫣的态度好了不少,是因为家里有个初中毕业的孩子找不到工作,亦正刚说只要张楠嫣同意他就帮,几乎是整个张家都对张楠嫣另眼相看;
听说张楠嫣上班的地方涨工资了,她喜欢跳舞,买了一双新舞鞋,把新学来的第一支舞跳给亦正刚看;
听说亦正刚去看张楠嫣的时候带了一个女人,张楠嫣上街买菜给女人做了好多好吃的,她把工资卡交给了女人;
听说张楠嫣病了,命不久矣;
听说张楠嫣学会了开车,从二手车市场淘来一辆破车,那天开车去医院,在高架桥上,手里拿着一张婴儿的照片再没醒来;
听说她攒了许多钱,而亦忱是唯一继承人,那座翻修过得房子也属于亦忱;
听说她是大学毕业,那个时候的大学毕业,很厉害的;
听说那个穷小子似乎混的不错,但还是没有回来。
有一回亦忱问亦正刚:你恨她吗?
亦正刚说:“她把你给我了,我为什么要恨她?”
亦忱说他虚伪,他说:“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在柳树下跳芭蕾舞,远远的那么一看就觉得是个天仙似的人物。第二次见她是在毕业晚会上,她没有男伴,我请她跳了一支舞,她对我说那个男人走了,我跟她表白,她没有答应,她说她不该把我当做走出某一段伤心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