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喝尽杯里的水乜一眼,说:“醉翁之意,说说吧。”

亦忱笑了:“要不说您是跟我最亲的人呢。”老王并不买账,“施露露……”

“退学。”

“退学?”

“不然呢?实话实说引起学校恐慌吗?这事儿我还得叮嘱叮嘱你,你回头和喻辞说说,到你俩和沈冰为止,这件事情不许再传,对外就说她办了退学。”

亦忱垂下眼眸。

老王看看周围低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不是学校不负责任,而是学校需要对更多的人负责,不得已。你还小。”

“过年十八了,法定成年人,不小了。”

“你啊,我和你爸说过不止一次,别把你一个人放这儿,他就是不听,你去打听打听咱们这儿的孩子们,哪一个不是只知道学习,就你每天一个人往屋里一坐,两条腿一盘,顾着参悟人生,你说你没的可学就不能找点别的事情做?”

老王成功转移话题,亦忱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问:“做什么?打球?打游戏?网吧?抽烟?喝酒?不好意思,不感兴趣。”

老王那双肉肉的眼里写满了烂泥扶不上墙,但自己宠的娃能怎么办,他轻咳一声背对着来往的人群凑到亦忱耳边说道:“你十八了,你自己都说你成年了,成年了能干什么?谈恋爱啊!”

……

???

亦忱惊愕地回头对上老王“都懂”的表情,真·五味杂·忱,政教处每年处理的早恋事件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吧,在一中这么个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地方早恋是件奢侈的事情,亦忱甚至怀疑过这里的人会比其他学校的人孤寡率高,那十个八个也是实在不想学或者拿学习不当回事的贡献的“GDP”,劝别人谈恋爱?亦忱搞不懂老王是不是糊涂了。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就是和你提一嘴,你看看你现在,都快能顿悟成佛了,偏巧你还没有什么兴趣爱好,要不你写写书也行啊,好端端一个人出了学校不能适应社会只会学习,那也太不值了。”

老王这话还算可听,但是对象弄错了,亦忱放在社会上还是能折腾一阵的,就是其他那些一门心思只知道学习的人怕是不好过。

他没接话,想到了口袋里的粉色信封。

沈冰过来问监考教师休息的地方是安排在学生会会议室还是政教处,老王说:“会议室吧,那儿大,什么分卷子交卷子都在那,你找人把会议室好好收拾收拾,对了,亦忱,你们那书搬回家还是怎么样?”

高考布置考场,教室里一页白纸都不能留下,那些书要么带回自己家,要么搬到宿舍,亦忱和喻辞都是走读生,自然没有宿舍可去,可是书又多,往回搬不好搬,别人有家长来接,他们只有自己。

“不搬回家学校有地方放吗?”亦忱问。

老王指着一个角落说道:“你们要是搬不回去就放这儿,政教东西多,没打算搬空,就堆堆杂东西,你们要是需要我就把这块儿给你们腾出来。”

亦忱错过身子看了看:“这能放多少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