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初当然记得,记得不能再清楚了。
那晚他正好去天台“踩点”了。
准确的说,本来是想来个“信仰之跃”的,只不过后来磨蹭了很久也没跳下去,就只能变成踩点了。
当时的殷初被清冷的夜风吹得全身僵冷,心也冰麻了,下楼后不由自主地就走到了平日记忆力唯一一处能让他心燥的地方——邓燐知的座位。
未及蝉鸣之季,夜中的校园宁静无比,让他会有种错觉:整个偌大校园都是自己的,包括脚边这个“别人的座位”。
在天台站了很久,他此刻感到疲累,脑子被睡意袭卷得昏沉,直接坐好趴桌睡过去了。
虽然教室有摄像头,但是他想:要是被发现了,就说自己梦游吧。
然后半夜三更来教室打算恶作剧的邓燐知就撞见了他。
原本来搞事第二天吓别人的邓燐知就这么先被吓到了,仿佛见了鬼。邓燐知做贼心虚下只是抽了一口大气,不过那微小的气流声在静夜中被无限放大,还是把殷初惊醒了。
梦中的邓燐知还未从殷初脑里飞散出去,殷初坐起身,与站在他跟前的邓燐知面面相觑,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醒没醒。
邓燐知先有了反应,捂住心口压低音量说道:“吓死我了!你……是愚人节故意守在这吓人的吗?”
殷初也没别的好借口,干脆顺着他的话说:“嗯……愚人节快乐。”
邓燐知:“哇,你怎么知道我会跑来教室的?明明我没跟任何人透露过呀。”
邓燐知那时的座位在教室一角,偶然坐在这其实也并不突兀,毕竟这里某种意义上还挺适合“埋伏”。
殷初:“……我只是觉得晚上很可能会有人来恶作剧。吓恶作剧的人就是我的愚人节活动。没想到你会出现,真巧。”
他说谎了,别说“很可能”,他想都没想过有人愚人节过得这么大费周章,为了恶作剧可以连觉都不睡了。
更没想到的是,这个人还是他做梦都想见到的人。
这不是什么愚人节,是愉人节才对吧?
他都想好好庆祝庆祝了。
邓燐知许是真被吓得有点懵,也没怀疑殷初说的,在吊桥相应下甘拜下风:“哇你好有创意!”
然后邓燐知直接坦白了自己的愚人节计划:把黑板一角标的日期改成一周前换座位的那天,然后把全班的座位也还原成换座位前的布置,这样人一进教室说不定会误以为自己穿越回一周前。
听上去可真麻烦。
但殷初不想就这么离开,难得能跟梦中人独处,还是在晦暗不明的黑夜里,能给他一种在幽会的错觉。
殷初:“你一个人能搞得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