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晋铮含笑点头。
杜渐生看着,眼里的疑惑更深。
时逢乱世,人心惶惑,大上海的繁华也只限于各租界以内。这条街上住的都是些社会最底层的贫苦百姓,虽夜色不算深,街上也没了什么人,冷清清的。巷口的刘家面摊倒是还没收,支着一盏昏黄的小油灯,炉子上的水还开着,氤氲出的热气倒带出点点暖意。
老板送上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后,又缩到灶后打着瞌睡。韧糯滑爽的面条,上面撒了细细的葱花,闻着就喷香扑鼻。杜渐生也着实饿的狠了,一边大口的吃着面,一边含糊不清的道:“快说说怎么回事?”
郑渝伦明白他的关心,也不再隐瞒,当下把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包括他和晋铮的感情,和逃家一事。
“你走之后不久我和安萍又回了北平,当时学生运动闹得厉害,与政府已经起了正面冲突,我父亲怕我再牵扯进去,一回到家就被禁了足。我又气又急,大闹了一场。后来我父亲震怒之下,要强行送我到法国留学。我乘他不备,逃了出来......”郑渝伦说的简洁而短促,省略了其中的许多细节。这其中的激烈艰辛却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的清的了。
杜渐生呆了,手中的筷子掉了都不知道,瞪着郑渝伦,眼光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郑渝伦看着他,笑笑,扭头招呼老板再拿一双筷子来。
杜渐生回过神来,眼中仍是难言震惊:“渝伦,你说真的?”
“怎么?我像开玩笑吗?”郑渝伦仍淡淡笑着。
杜渐生长吁一口气:“你小子,每次都这么让人吃惊!……虽然我不怎么能了解,也一时有点难以接受,但还是恭喜你,渝伦,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郑渝伦敛了笑,正了脸色:“你不觉得厌恶怪异吗?”
“说什么呢,小子!我是那种迂腐的人吗?其实断袖、分桃,古来有之,只是,没承想你也……不过你小子艳福不浅啊,那金少爷,模样标致,性情和顺,难为他竟看得上你!”杜渐生惊异过后竟开起了他的玩笑。
“我?我怎么了?怎么着也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吧?……”郑渝伦放下心,也玩笑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