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才被顾羿轻轻关上,病床上熟睡中的宣及白便睁开黑亮、清澈的眼瞳,扭头看向门口,仿佛能透视过墙壁,送对方离去的身影般看了许久。
青哥哥还是不愿看到我吧。
青年伤感、落寞地收回视线,落回床头柜那个保温壶上。
他坐起身,伸手揭下贴在壶盖上的一张青色的便条纸,“猪肝补血,如果实在吃不下,就把汤喝了,里面放有阿胶,补血。”
宣及白用腿夹着保温壶,单手旋开壶盖,即时有氤氲雾气蒸腾而起,弥漫、润湿他黑亮的眼瞳。他拿过汤勺舀起一勺汤与一片猪肝,吹了吹,送进唇间,徐徐嚼咬着。
只要是青哥哥亲手为我煮的汤,我就会把讨厌的猪肝一片片吃干净。
我会远远地看着你,只要你别讨厌我,可以吗?青哥哥?
一滴清澈的水迹由他眼角滑落,描摹过面颊,颤巍巍地悬挂于清晰优美的下颌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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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每天,顾羿虽然变着法做了不同适合补血、调养身体的饭菜送到医院给宣及白,却依旧一言不发,放下保温壶,拿过对方的换洗衣物就即刻离开。
因此,直到医生允许宣及白出院回家休养,顾羿也主动提出让他搬回家里住,青年依旧不敢心生出任何一丝对方开始接受他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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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下午茶时间,当顾羿推开茶水间的门预备问助手要份资料时,恰好听到律所里其他同事们的说笑:
“你把他圈在自己身边,不让其他女生接近他,你那不是嫉妒是什么?”
“对啊,你分明就是喜欢人家的,好吗?还死不肯承认!”
“我才没有,我才不会喜欢他!”
“别理她了~!哪天人家真的放弃她,不再理她时,她就会知道‘后悔’怎么写!”
顾羿回到办公桌前落座,怔怔思忖,才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
把那个人圈在自己身边,不让别人接近,是因为——那是自己喜欢的。
顾羿,你竭尽全力去照顾小白,舍不得他被人欺负。看到律所里的女同事与他一起说笑或有无意中有近距离肢体接近时,你就会立即拉开办公室门,冷着脸将他叫进来帮你翻查资料。
顾羿啊顾羿,你一直都没发觉,其实你在意小白的程度确实远超于对一个弟弟;你一直都没发觉你在这类情况下没来由地生气,是因为怕小白他被别人抢走;不是害怕你自己孤单,而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