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辉左手举起酒杯,右手指尖将印有酒吧标识的纸杯垫按住转了一圈。“那么,我该上哪儿去亲自感谢这位好心的Beth?”他问向调酒师。
调酒师将手中酒瓶的瓶口往右侧舞台一指,说道:“今晚的驻唱歌手,Beth小姐,’如影随行’炙手可热的可人儿。”
“唱爵士的那位女歌手?”
“就是她。”
穆云辉将酒杯凑到鼻下闻了闻,随后尝了一口,果然是ToKaj。他端着酒杯离开吧台,与一名身形好似南瓜的五十岁上下的矮个英国男人擦肩而过,向那人来时的相反方向走去。他走到伸展式舞台的一边,找到坐在舞台旁休息的女歌手,向她表达了谢意,并在自我介绍后于她身边坐下。非洲裔的美法混血女人举手投足皆妩媚高雅,歌如其人。穆云辉与她聊的话题由她在台上演唱的原创歌曲展开,聊到爵士乐的不同风格,再交流起音色与发音。
话语投机的两人相谈甚欢,直到有其他客人点名Beth上台再唱一首。穆云辉在欣赏完她的又一曲后,悠然离开舞台旁的座位,去关心一下Amanda那边的情况。
酒吧靠内的长桌上不见Amanda的踪影,开车送他们来的多萝西和穆云辉说,Amanda去了洗手间。多萝西用水果叉叉起果盘里的一块哈密瓜,问穆云辉吃不吃。在遭到他的谢绝后,多萝西不以为意地一笑,将那块哈密瓜送进自己的嘴里,而后推开穆云辉,一甩她的高马尾,拉着Amanda的美女同事跨入舞池,跳起了贴面舞。
穆云辉坐在长桌人少的一边,盯着手机回了两分钟信息。随后,他再次来到吧台,要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
吧台另一端,垂挂的银灰色天鹅绒帘幕晃荡了几下,很快有一只手自后方伸出来,用力拉开了拖地的厚重帘幕。穆云辉定睛一看,气势汹汹走出来的美貌女子正是在洗手间补完妆回来的Amanda。她面带讽刺的假笑,调转轻蔑的眼神,在视线与朝她走来的穆云辉对上以后,绽放出一个余怒未消的明艳笑容。笑容之下的愤怒为她那双勾人的眼睛和薄唇增添了几分难驯的野性,这让她看上去出奇地艳丽高傲,冲击着周围汇聚过来的目光。
那双眼睛在某一瞬与那个人的眼睛惊人地相似。
Amanda挽起穆云辉的胳膊,拿过他手中的酒杯,把剩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将空酒杯丢在吧台上,而后挽着他离开人群汇聚的地方。她白了那个矮矮胖胖的英国男人一眼,之后推开露台的玻璃门。她靠上露台的护栏,眺望五光十色的夜景。
“我去把你的外套拿来?”穆云辉问道,“你一个人在这儿待一小会儿OK吗?”
“外套不用拿,不冷。”一阵九月晚风吹拂而过,Amanda抚了抚微起鸡皮疙瘩的上臂,对穆云辉说:“陪我吹会儿晚风吧,刚才酒喝得有点上头。我看你今晚有话要对我说的样子。”
“方才有发生什么令你感到不愉快的事?”穆云辉脱下自己的西服给她披上。“如影随行”酒吧要求客人着正装入场,出酒店前,他特地换下了休闲的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