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辉揽过长他好几岁的亲姐,和她慢慢走下长长的坡道,对她说:“那是我天生脾气好,你忘记咱爸拿来吓我的竹节虫有那么大了嘛,直接戳我脸上,我要是不笑,你就该吓哭了。”
“这么说,为了姐弟情深,小小年纪你就懂得忍辱负重了?”穆云茜打趣他。
“不然呢?”穆云辉掰着手指头说给她听,“你初一那年愚人节,爸放在你书包里的天牛是我给你提前拿出来的。你初二那年万圣节,挂在卧室门口的跳蛛是我帮你摘掉的。还有你初三……”
“停停停,打住!”穆云茜大声打断他讲话,“不许再讲了!我不想听到有关虫子的一切回忆,我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她在离家求学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这么认为,穆云辉的出生简直是上天看不过去他们那位热爱大自然的爹错误教导她直面恐惧的方式而采取的补救措施。
穆云辉笑了笑,望着远处光芒万丈的夕阳,深呼吸后说到:“我答应过自己,不会再陷入罔殆之思当中。我早已过了一遍遍深入剖析自我的时间段。剩下的那些就留给暮年吧……我在无知轻狂的时期已为此挥霍掉太多的东西了。”而那些曾令他身心俱疲。
那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不知不觉间,他们走到了市内的大街上。昏黄的月亮低低地挂在枝头,等那更高远处的星星为它照亮上升的方向。
他们经过Nordstrom的商场橱窗,高亮的聚光灯打在新款斜挎包上,吸引着来往的各年龄层女士的眼球。穆云辉一歪肩膀,对穆云茜说:“进去看看?还是明天再逛街?”
“在我肩颈僵硬和疼痛的症状缓解之前,我不会再碰新包,哪怕现在摆在我眼前的是祖母绿鳄鱼皮的铂金包。”穆云茜一把拉走他,“散了一下午的步,腿走不动了。明天陪我去挑些新的文具用品。”
“那就等明天多挑几本Gillio,选两三支新钢笔和你喜欢的牌子的墨水吧。”穆云辉打了个响指。
第二天,穆云辉还在二楼他的卧房睡着懒觉,早起的穆云茜已跑完步回来。她看了看挂在客厅的时钟,估算了一下今日将要耗在文具柜台前的时间,二话不说推开穆云辉卧房的门,抽掉他的枕头,叫他起床。
穆云茜逛文具用品专柜的热情和耐心与TimeLapse五人逛音像店不相上下。许久不陪亲姐逛街的穆云辉有些高估了自己的耐力,三个小时过后,他指着穆云茜面前那一面柜台对她说,干脆我们把这一面给它买下来,回去你慢慢挑。穆云茜嫌弃地看着他结完手中的账单,赶他到隔壁商场一楼的电影院去看部电影,说自己还想逛逛附近的家居用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