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豪被他一招KO,愤愤地举起戴森手持吸尘器捣他。见说不动盛渡,郎豪便去做方术的思想工作。中埃混血还是挺讲义气的,满口答应,之后特意找了一天将郎豪直接按在了张榕办公桌对面的那把椅子上。
而张榕对此的回应是,TL全员去片场的机会是有的,与那边的音乐编辑和音乐制作人面对面交流肯定是要的。既然郎豪说脑子不够使,那么跟大师进修便是必不可少的。二话不说,张榕雷厉风行地给郎豪多排了八节声乐课,“花重金”报了国际舞蹈大师班,不仅如此,张榕还定好一张送他去法国参加街舞比赛的机票。
郎豪哀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方术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讲道,话不该这么说,正确来讲是求仁得仁。
从上海出发的那天,穆云辉和郎豪一道去了机场。郎豪飞巴黎,穆云辉则动身前往美国。穿过安检门,郎豪拉着穆云辉拍了一张合影,发到ins上,文字配的是“I’m good. For real…”。
“Honestly?”穆云辉戴上他的墨镜。
“Real real.”
郎豪潇洒转身,穆云辉也去找他那趟航班所在的登机口。
在自旧金山转机的小飞机上,穆云辉有注意到,同排靠窗位置的金发女士落座后摊开了一本封面整洁的剧本,专心致志地默读。气质文静的年轻女士左手握笔,右手支着下巴,整个短途飞行都在看剧本。
穆云辉将目光转回小桌板上的pad,接着补看成昱主演的一部武侠剧。钟卯川演唱的片头曲《言火》令穆云辉联想到儿时学钢琴,仗着自己弹两遍新学的乐谱就能顺下来,不好好去练琴,而是打开电视机,听着老姐爱看的《小李飞刀》,扒片头曲的谱子。
越临近《弗尼斯》的开拍,穆云辉越坐立不安。人能控制思想,却控制不了本能的反应。就好比小学生第一次春游前夜睡不着觉的兴奋,大考或面试前的紧张,守在医院手术室外的焦躁忧虑,得知相识的友人逝世时长久的难以置信……能相信吗,最后那一种感受真的很奇怪,不是如坠冰窟,而是感觉皮肤与内脏在燃烧,耳中轰隆隆的宛若雪体崩塌。
为了阻断那样的坐立不安,穆云辉选择直面恐惧。就如同他直面日复一日相差无几的噩梦那般。
转机没用多久,他便抵达了此次行程的目的地。他来时行装轻便,省去了在行李转盘前等候的时间。那名同他一道走出航站楼的金发女郎也是如此。穆云辉坐上他姐派来接他的车的前一刻,听到那位女士打电话叫了出租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停靠的终点相同。
下了车,穆云辉双手抱胸仰望剧本研读会所在地的办公楼。三四只乌鸦逡巡于楼顶,翅羽黑亮,叫声极具穿透力。他回想到盘旋在哈洛德百货上空的鹰。这几个月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英国,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要频繁。
他用晕车的借口让接他的人先进大楼,而后独自走到街角买了一份牛肉三明治,坐在街边吃完。后到的年轻金发女士先他一步推开办公大楼的侧门,还扶着门边等了等他。穆云辉谢过对方,与她一同进入电梯,一前一后走入召开剧本研读会的中型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