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与我所知的 李星昭 1619 字 2024-03-16

郎豪难得大方的理由也很简单。他的副业开展没多久,小金库离充盈尚远,正在等一个好的推广时机。穆云辉日常的穿衣风格和他大相径庭,这些年下来,从TGM到TL,两个人几乎连配饰都没相互混戴过。这会儿带货达人主动问他要,穿出去算是免费为他的服装店打广告。一想到有铁打的门面担当穆云辉免费给他的服装店做宣传,郎豪高兴还来不及,转眼就把耳机那事给忘了。

周三那天,穆云辉的感冒就好得差不多了。周四他们开车去莫干山录一个户外综艺,综艺录完盛渡坐高铁赶去重庆参加一个美食节目,其余四人则在周六的凌晨五点返回上海。

上午十点,四人换上了崭新的卫衣,黑白黄紫四色排开,背后齐刷刷的火烈鸟拼贴画,效果挺惹眼,像哪家销售在搞团建。

方术还在刷牙,宁易先行一步,说是要去银行一趟,张榕在那边等他。

穆云辉揉了揉因运动量过大而稍感僵硬的膝盖,握着电动剃须刀,推开放映厅旁边公用卫生间的门。他刚一推开门,就看见郎豪坐在马桶上。

“唉呀,快快快。”说着,穆云辉带上卫生间的门。他回到自己那屋刮干净青茬,出来的时候腿上多了副护膝。

“都收拾好了?”方术喝完碗中的豆浆,捏着半根油条问话。

“就等豪哥了。”穆云辉放下卷起的裤管。他冲卫生间喊了一句:“排风扇开开。”

三人磨磨蹭蹭,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等他们开车抵达穆云辉的个人练习室,已经是中午了。郎豪见距穆云辉和乔仪珊约好的录歌时间还有一会儿,便拿出准备好的GoPro,调整好镜头,拉着穆云辉和方术比划了一段巴西战舞。

穆云辉陪练了一会儿,感到膝盖还是有那么点儿吃力。于是他停下动作,退后到角落,找到乔仪珊的舞棒背袋,和郎豪方术打了声招呼,然后走人。

随着年岁的渐长,穆云辉越来越意识到,膝关节的磨损是不可逆的。由此展开,他联想到,很多事和选择也是不可逆转的。太多太多的人趁着年轻狠逼自己,试图在高压下冲出一条光明的道路。与此同时,更高一级的压制也在强迫着你一次又一次地突破极限。那些更高一级的压力来自于你的领导,你的老板,你的同行,你的追随者,你的父母,你所在的社会,等等等等。有从外向内的压力,也有自内而外的压力。无数的压力碾轧着你前进,不断地重塑你的躯壳,你的思想,你的灵魂,它们锤炼着你,也成就着你。

岁月是世上最大的不可重来。

没有什么后不后悔的。毕竟说到底,每一个决定皆由其自身做出选择。现实就是现实,你是哭是笑,是悲是恼,擦亮眼睛一看再看,现实还是那个现实。何况,人生于穆云辉他们而言,已然有着更多的人难以企及的多姿多彩。这样的大前提使得抱怨加倍的矫情。在这般情景之下,自知之明就十分的必要,甚至可贵起来。

穆云辉唯有知足。知足长乐。不管怎样,积极的精神面貌有助于人的工作与生活。长期的身心疲惫会耗损一个人的灵魂与意志。哪怕你是海军将领,是星际舰长,是众神之王,结果也依然如此。一去不返的时光教他认清了这一点。因而穆云辉在宁易感叹初老之时,顺其自然地加入到了养生的行列。

因为融入得太过自然,与乔仪珊碰面后,穆云辉围绕着乔仪珊提到的鼻炎问题,从鼻通丸聊到花粉过敏,再从泳池消毒剂聊到全国知名老中医,一路聊进录音室才打住话题。

乔仪珊跟在他身后走进录音室,有那么两秒,她看他的背影像在看一位老父亲。她心中对穆云辉的一小部分滤镜碎了点,仿佛他不再那么地炫目,也不再神秘。乔仪珊油然而生一丝惆怅,又多了几分自在。

她将舞棒背袋放在门口的沙发上,同穆云辉一块儿向录音老师梁悦问好。

“您这是一刻不得停啊。”穆云辉按了按梁悦的肩背,弯腰看了看显示屏,上一首歌的分轨刚刚导完。

“需要我们再等等吗?”乔仪珊礼貌地问道。

“不用。”梁悦坐到他那张FINNNAVIAN单人沙发上,敲一敲烟盒,说道:“我去抽支烟就来,你们可以先进录音间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