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雅的眼泪掉的很突然,她自己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眼泪滑过嘴角尝到了一点苦涩的味道,她才猛地反应过来,抬手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脸:“都是傻、逼!”
骂的是谁也不知道。
张新雅摔门走了,于暮之又一次走到病床前,坐在张新雅刚刚坐的椅子上。
大概是刚刚打过维生素针剂,付泽的右手被搁在了被子外还没有放回被子里。
皮肤白得有些不正常,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于暮之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根小拇指。
“好凉啊。”他说,“付泽,你冷吗?”
病床上的植物人并不会回答他,于暮之又握住他的无名指:“我给你暖暖吧。”
直到握住了对方的五根手指,于暮之才抬起头看着病床上的付泽。
“对不起。”
他又说了一次,可惜病床上的人听不见他说话。
☆、第 4 章
晚上护士来查房,看见于暮之的时候愣了一下:“你是病人的同学吗?怎么还没回去,探视时间早就到了。”
于暮之反问她:“植物人家属不能陪床吗?”
“能啊,”护士下意识先回答了他才继续问,“但是这位病人从来没人陪床过,你是他家属?之前没见过你。”
“嗯,我之前在国外,刚回来。”于暮之没说自己是什么家属。
这个护士也是三个月前刚调来神经外科的,她以为是自己这三个月没见过这个家属,出国三个月没回来也很正常,于是她也没多问,检查了一下付泽的各项数据没问题之后就走了。
护士走后,病房又归于寂静。
以前于暮之很讨厌这样安静的氛围,但在国外长时间的独居生活已经让他渐渐习惯了寂静。
可是于暮之现在还是挺难受的,这种难受和他一个人学会适应孤独的时候产生的难受不一样。孤独的时候他可以想各种办法去排解自己的难受,泡吧也好打游戏也好,发泄完了精力就能一觉睡到天亮。
但现在压在心口的难受他找不到方法排解,只能任由这股情绪在他心里横冲直撞,撞得他心口泛疼。
很疼,但于暮之哭不出来,他好像突然忘记要怎么哭了。
“付泽。”于暮之牵着付泽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他身子微微弓起,像是疼得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