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姜云笙还在昏睡中时,他曾和傅九华商议过。
傅九华乃是当朝左丞相幼子,因为年岁相仿,少时曾入宫中为楚汐伴读。但楚汐少时身体极为羸弱,时常都不去进学,傅九华又因是家中老幺,素来受长辈老祖宗偏宠,睡过头了便也向太学告假。此二人与太学其他人多不熟识,倒反而亲近起来了,人称“病秧子”和“起不来”。
虽然年幼时家中长辈溺爱骄纵些,随着慢慢长大,左相也不会放任家中幼子不学无术,长到十二岁时,便把他扔到了时任北部边塞天机营主的长兄身边,让他在军中历练。实打实的军营生活给珠钗刺绣堆里长出来的小公子的,不仅是坚实的肌□□魄,还有对各方内外势力的政治嗅觉。加上家中护持,弱冠之年,他便已官居一州太守,手握兵权,可谓一方大员。
安顿好舟车劳顿的楚汐后,他曾派人去楚汐描述的事发地点探查过,路面上仍留有打斗的血迹,但尸首均已不见,只从一根插在石头底下未被清理干净的箭簇来看,此铁乃云州均山矿所出,虽然此矿声名远播,在很多州都有工坊采买加工。但根据箭头的制式,工艺,非云州宛丘的斨錡宫不能造,而这些兵械,除了朝廷,无人使得。而云州,是楚汐的好弟弟,六皇子羿王殿下的封地。
养病的日子非常安生,安生到姜云笙躺得浑身骨头都疼。
院里的葡萄熟了,她让侍女摘一些洗了装在果盘里,尝了一个,酸得她一众五官都几近移位,于是扔在一边,过了一会儿那股劲儿缓过去了,她决定再试一下,万一上次的感觉不准呢?
一伸手,摸到,一手,毛?
有只兔子,蹲在那葡萄碗边,抬眼与姜云笙对视。
这兔子的毛色有些奇怪,也许是日光的作用,似乎泛着一缕幽幽的血色。兔子一只脚还伸在碗里,似也没料到这场对视,僵住了。
姜云笙给一个葡萄剥去皮,凑到那形如雕塑的怪异兔子三瓣唇边,它竟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四肢一阵抽搐,血红的眼珠子一眯,就四仰八叉瘫在了碗边。
“哈哈。”
不过须臾,这兔子就戏精重生,踉踉跄跄爬将起来,慢吞吞爬到矮几边沿,伸出两只前爪,看着是撒娇求抱。
姜云笙双手拎住兔子的,腋下?把它捧到自己的躺椅上,放在臂弯里,它倒也安分,找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位置趴好,同姜云笙一起晒起太阳小憩。
楚汐进来小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岁月静好的神仙画卷。
得知此地安全,便不再提着精神,外加伤势未愈,每日里进的汤药多少有点安神的作用,所以楚汐进来,姜云笙也无半点醒转迹象,她怀里的兔子耳朵动了动,抬头似乎看了一眼楚汐,又垂下眼重新团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