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破坏绿化?”俞白左右看了一下,没人,自己莫名成为了一个共犯。
“嗯嗯,不要告诉别人。”覃远一本正经地点头。
“这些用来干嘛?”俞白拿起柔软的枝条问道,“折柳相送?”
“等下你就知道了。”覃远一边说着,拿着一条柳条快速地圈成了一个圆,再把剩下的柳条一条条同样的绕了上去。只几分钟的功夫就编好了一个花环形状,再在上面插上一些绿枝条,一个柳条做的常春藤花环编好了。
“给你。”覃远看着俞白,把花环递给他。
“常春藤花环可以辟邪,西方国家的婚礼中常用来送新娘表示永不分离。”
俞白吸了一口气,编花环也行是覃远即兴做的,但是他想说的话必然是在心里盘桓多日的了。而自己只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不到覃远受到的折磨和苦楚。这一刻那些莫名的伤感和潜藏在黑暗中的幽灵忽然之间都纷纷因分崩离析而消散,疲惫不堪的灵魂中生出了新的勇气。
当你站在海边的悬崖边上,如果往生活的大海里纵身一跃,有可能被礁石撞得头破血流,也有可能海浪温柔地接住。无论哪种结果,在意识到你退无可退的这一刻,刹那间长大成人。
“其实也没有什么,想听故事吗?”俞白忽然问道。
“阿白。”覃远把俞白身体转向了自己,直视俞白的眼底,“我不在意过去的故事讲了什么,我只在意现在的你能不能开心。”
“从哪开始呢?”俞白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转而盯着手上的花环,一边无意识地转动花环,一边说到,“小时候事情我都忘了很多了,有些事都是长大了一点点明白过来的。我从小跟在外公外婆身边长大,虽然很羡慕别人都在爸妈身边,但是我觉得也没有特别难过,我外婆很疼我。而且寒暑假我...他们都会接我到北京的家里。”俞白用缓慢又遥远的语气讲着一个似乎别人的故事。
“”不过大概是9岁吧。\"俞白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微微颤抖,身体也僵硬了起来。覃远一动都不敢动,即使他感到了俞白极力克制的情绪,但是覃远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就怕惊醒俞白,让他再次缩回到了自己的躯壳里。
“我爸爸让我陪一个叔叔,我.....”俞白深吸了一口,握着花环的手指关节发白,“你懂吗?”
“对不起。”俞白哽咽道,“有些事情我真的....”眼泪在俞白眼眶里蓄满,随着俞白微微低下的头,一滴一滴悄然掉落在柳条上。
俞白觉得自己还是没有用,他没有办法讲出口,不敢再回忆那些细节。他以为自己已经把那一段记忆从大脑中切除,但是它确像是个不致命的肿瘤,让你死不掉,却时时刻刻提醒你它的存在。俞白有时候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有时候又清醒地认识到,过去了就改让它过去,自己既然走到了现在,就应该永不回头的走下去。
“我都懂。别说了。”覃远的忍耐也到了极限,把僵硬发抖的俞白用力紧紧抱住。什么都无所谓了,他想躲在自己的世界也好,想剖开自己勇敢面对也罢,都是自己才会让他血淋淋地再次剖开过去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