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整栋楼就只有练习室和楼下保安室有人。连楼梯间的灯都是在他们踏上那一段阶梯的时候才不情不愿地亮一会儿,等他们离开这一段就马上熄灭。
谢尔抱着饮料跟在吴付阳后面,偶尔蹦哒两下。
嘴上依旧没停。
“好冷啊,我想吃火锅。”
“……”
“不知道我们演唱会结束天哥会不会带我们去聚餐。”
“……”
“我有点想吃你做的栗子鸡。”
“……”
吴付阳习惯性就要脱口而出的“闭嘴”两个字在他嘴边上绕了绕,又憋了回去。
算了,今天天太冷,不想说话。
吴付阳其实不是个话少的人,跟常人差不多。就是入了冬,再加上最近太累,他就越来越不爱说话,两相比较,就显得谢尔话格外多。
谢尔还在继续说。
“对了,之前录节目的时候你穿我的那件卫衣你洗了吗?”
不等吴付阳回应,谢尔就又接着问,“你喜欢那件衣服吗?”
吴付阳要说的话从“洗了”换成“还行”,却依旧没有逃过被他堵回去的命运。
“你要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我再买一个别的颜色,我当时买的时候就有点想要那件黄色的。今天晚上结束后我就把它买了,算了,现在买吧。”
说着,谢尔一只胳膊抱着三瓶饮料,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天气太冷,他拿手机的手只露了手指出来,大半个手掌缩在袖子里。
吴付阳注意到他露出来的手指指尖是红色的,跟手指的白皙反差很大。
他想了一下,然后把饮料抱在一起,用一只手臂和身体夹着。空出一只手探过去,手指背部轻轻碰了下谢尔的手指。
特别凉,吴付阳被冰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怎么这么凉?”
谢尔刚要摆出一副得意的嘴脸问他,“你碰我干啥?”
就被吴付阳这一句问话转移了注意力,他抬手在自己脸上碰了一下,没什么感觉。
“不凉啊。”
谢尔的手指放在脸颊上,被冻红的眼睛眨了眨,睫毛微微颤动。
吴付阳看着他,心里微微泛了点痒意。他想起高中的时候谢尔逼着他看的言情小说里描写女主的句子——
眉目如画,肌肤胜雪,真可谓闭月羞花;
娇若春花,媚如秋月,真的能沉鱼落雁。
当时吴付阳看了两眼就把书塞进谢尔的书包里,并嘲讽了他好几天,直到他再也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
有时候记忆力太好对吴付阳来说是一种负担,比如现在。他觉得就是因为记得这么奇奇怪怪的句子,所以才又伸了手。
只这一小会儿不说话,没有动静,楼道的灯就精准地掐着时机灭了。
暗黑笼罩,谢尔心跳骤然失衡,他条件反射地想要跺脚,或弄出一点声响来。
吴付阳在一片黑暗里指背轻轻贴了一下谢尔的脸颊,动作自然又迅速。快到谢尔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脸颊上那一点点温度就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