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晚站在他家门口,将才修好的手机递到了他面前,还伸着脖子往里看了眼:“我闻到泡面味了,还不睡觉?”

“……”谭少琛接过手机,开锁看了眼,“晚饭没胃口,现在又有点饿了。”

谭少琛说话很轻,偶尔还会裹挟些沙哑,听上去总显得疲累。卫晚是做音乐的,对声音格外敏感,一听他说话就有种莫名的心疼。

“出去吃呗,”卫晚情不自禁道,“我也饿了。”

“……出去吃好贵。”谭少琛瘪瘪嘴——他又何尝想吃泡面,就连晚饭点没吃饭,也是因为好吃的太贵,便宜的太不和胃口。

所以才说俭入奢易,奢入俭难,他过去再不济,也从来没在吃穿上被亏待过。现在每天打工累死累活,吃也吃不下,几天功夫下来谭少琛就瘦了一圈,下巴尖得吓人。

卫晚看看他眼下的乌青,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了:“我请你吃,别跟我客气,我不差钱的。”

——不了,他已经受了卫晚这么多好,还吃人家的,实在不妥。

谭少琛理智是这么想的,可一张嘴拒绝的话就被咽下了肚子里:“……那好吧,真的哦?我真的没有钱了哦?”

“真的真的,外面冷,多穿件衣服,我们出去吃海鲜。”卫晚说着,拿钥匙开了隔壁的门,“我把吉他先放回去。”

谭少琛点头,连忙回去收拾掉他的泡面。

这破手机还是国外产的,返修花了不少钱也花了不少功夫,这都六天了才回到他手里。谭少琛倒是无所谓,原本他也没有什么可以联系的人。

而且没有手机,他就能名正言顺地说不记得沈晏文的号码,所以才没办法打电话过去马上叫他出来离婚。没有手机,许多的犹豫不决、踌躇难行,都变得合情合理。

现在有了手机,他就再没有借口犹豫了。

趁着这点时间,谭少琛给手机插上了新办的卡。他三两下点开了短信界面,之前和沈晏文的短信记录还在手机;他刻意不去看,在输入框里迅速打字:明天什么时候有空,你说个时间,我们在民政局见,记得带好证件。谭少琛。

写上了落款后,他盯着闪动的光标,半晌没能按下发送键。

恰逢此时卫晚敲了敲他家敞着的门:“……走了?”

“嗯。”

最终谭少琛也没把短信发出去,只匆匆忙忙锁上屏锁,将手机塞进了裤口袋里。

天气确实冷了,好像就几天的功夫,秋天扯去了尾巴,冬天没有一点入场的前言,气温一下骤降。不必卫晚叮嘱,谭少琛也穿了好几件,又是针织毛衣又是风衣外套的——他可太怕生病了,新生活才刚起步,容不得他生病。

两个人走在深夜的街头,卫晚哼了哼他新写的歌:“……怎么样?这个旋律好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