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少琛好不容易掀开眼皮,看到的是一具小麦色的肉体。男人的肉体。

对方并不健壮,就是比谭少琛要结实点,侧腰上还有一小行手提写的纹身,纹的是句刚刚好连谭少琛都看得懂的英文,“Keepreal”。

他再往上看,恰恰好对方正点烟,也看向他:“……靠,你终于醒了??”

“……”

“退烧了没有啊?”

对方叼着烟,也没来得及点,就这么含在嘴里朝他俯身过来,伸手要摸他的额头。这瞬间完全是下意识的,谭少琛缩了缩,躲开了那只手。

“……呃,不可以摸?”对方有些吃惊,又有些疑惑,“那你等下。”

谭少琛就看着对方从地上爬起来,穿牛仔裤赤着脚,噔噔噔地走到橱柜里翻了翻,拿出一个电子体温计。

趁着这时间,谭少琛迷糊地审视了一下周围。

泛黄脱层的天花板,贴着各种摇滚海报的墙面;他所在的地方勉强能称之为床,但其实只有一个床垫,并没有床架;他面前是矮方桌,和海绵泡沫铺的地板。这里怎么看,怎么穷,而且穷得还很有现代年轻人的气息。

笔记本电脑和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设备,就那么大喇喇地放在地上;陌生人走过来时险些被各种线绊住,踉跄着跑到他旁边。

体温计“滴”地响了声,那人又说:“哇塞,还三十八度,你还是去医院吧……叫救护车可以吧?”

谭少琛看向他的脸,脑子好不容易恢复了运行:“……啊你是……那个,要自●杀……”“操,不要乱讲,谁他妈要自●杀,”那人骂道,“老子就是喝多了在桥边吐,倒是你,差点把我勒死。”

“对不起……”谭少琛立刻垂下眼道歉,“是我搞错了。”

“你也别,也别突然道歉啊,”对方大约很不适应这种客气,说话都不利索了,“我就是想说,我没有要***……你心太好了点。哦对,你问我是谁是吧?我叫卫晚,你呢?”

“谭少琛……”

“昨晚你都那样了,还惦记着别人死不死,你也真是心够大的……”卫晚意有所指地念着,往小方桌上一坐,岔着腿相当随便地点着烟。

好家伙,淋了场雨就立刻发烧,谭少琛是真不意外。

他顶着虚乏无力和头晕,慢慢地坐起身,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有气无力道:“……谢谢啊……那个,现在几点了?”

“下午两点半。”

“啊……”

一听见卫晚的报时,谭少琛立刻想爬起来。可他才刚把脚挪到地上,上半身就控制不住地晃荡了半圈,好像随时会倒下去。

卫晚急忙忙地伸手去接,像是生怕他摔地上:“你别着急啊,三十八度高烧呢,再睡会儿吧。人都捡回来了,我也不会着急赶你走,你别担心……”

“不是,我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