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文道:“你还自己洗衣服?”
“洗过几次,我妈心疼我,就不让我洗了。”青年低声说着,语气稀松平常,好像早已经没觉得苦难仍是苦难,反而当做了一种普通的经历,“你知道的,我不是一直在谭家;最开始我就是和我妈两个人住在很普通的房子里,自力更生?好吧她是自力更生,我是增加生活难度用的道具。”
“你跟谭总长得没有那么像,”沈晏文道,“你母亲应该长得很漂亮。”
“是啊,要是不漂亮,能被谭品宏骗吗。”谭少琛故作老成似的叹了口气,“漂亮女人命很苦的。”
大约因为又记起了过往那些苦日子,青年抿着嘴,好半晌才重新抬起头看四周的风光,忽地被路边的清吧吸引了目光。他在门口停下脚步,隐约能听见里面女歌手沙哑又妩媚的歌声。
谭少琛来了神,转过头朝沈晏文认真道:“我可以喝酒吗。”
“可以,”男人点头,“只是你身体不好,能喝酒吗。”
“没有酒精过敏就能喝呗,”他说着,主动抓住沈晏文的衣袖,带着他往里走,“我们喝两杯,说说话。”
——
一小时后。
“什么啊,你根本就不懂,沈晏文你根本就不懂,”青年趴在桌子上,手仍扶着杯子,“没人比我更懂,人能有多坏……”
男人单手支着下巴,认真地听着面前的人发牢骚。
清吧里音乐舒缓,并不算吵,昏暗的光线仿佛能将人的外壳融化,露出内心深处所有的念头。谭少琛就是典型,几杯酒下去,他的防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点单的时候沈晏文有心想帮他点一些轻度的,但谭少琛傻得可爱,坚持要尝尝“长岛冰茶”,因为名字好听。于是情况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沈晏文无比清醒地看着醉酒青年,耐心等着他将满腹的不满全数吐露。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越有钱越坏,越帅越变态……嗝。”谭少琛含糊不清地骂着,端着酒杯的手在桌上磕了磕,“谭品宏太坏了,我妈那么好的女人,他玩过就跑了;也不是,要说也是我的错,要是没有我,我妈应该能找到个好男人的。”
“不是你的错。”沈晏文轻声说着,想把酒杯从他手里抽走。
但不知道究竟这话,还是这动作刺激到了他,青年忽地坐直了,摇摇晃晃地端起杯子,将剩下一点喝干净,“砰”地砸在桌面上:“服务员!!再来一杯!!”
穿着制服的年轻男人走过来,认真问:“再来一杯是吗?”
沈晏文蓦地拿出钱,塞进服务员手里,低声道:“别上酒精饮品,拿杯茶之类的来。”
“好的稍等!”
“还有沈晏文,你知道沈晏文吗?”青年继续念叨,“就是那个特别有钱的,沈氏集团的老总,哇很有名的,你不知道吗,他们有钱人那个圈子,谁不知道沈晏文啊,都挤破头想嫁给沈晏文吧?就是那个沈晏文……”
“嗯?他怎么了?”
“他这里,这里,”谭少琛努力地抬起手,食指在太阳穴戳了戳,“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我记得我有说过,不可以辱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