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平时总是一副随时准备认命的模样,说话也没什么分寸,不像富家子弟,更不像是个饱经磨难的可怜人。
既没有因为沈晏文背后的财力而上赶着卖惨讨好,也没有因为地位的悬殊而唯唯诺诺。
谭少琛反倒一直在担心,自己配不配得上那一千万的聘礼,又配不配得上沈晏文的好。
这些那些,沈晏文都看得出来。
男人垂头看着自己腿上通红的脸,听着他略急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抬手去摸他的脸。柔软光滑的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热,沈晏文的指腹顺着青年的鼻梁划过,在眼窝处放得更轻,碰碰他的睫毛。
内心深处的柔软就被青年这副脆弱的模样勾了出来。
半小时后,朱里惊魂未定地将车开到了沈家楼下。男人下了车,将车上昏睡着的人抱了出来,正打算进门时,谭少琛动了动。
“少琛?”
“嗯?”青年在他怀里睁开迷离的眼,下一秒又闭了起来,“沈晏文?别……两千万太多了……”
“什么?”
“你别,别给他们,那么多钱……”谭少琛迷迷糊糊地说着,实在是提不起半分力气,只能靠在他胸口,“我真的还不起,太多了,两千万……我要还到哪年去了……”
“……”
“……拆开,拆开卖了,”青年像是并未清醒,还沉在半小时前的状况里;他声音细弱得惹人怜爱,偏偏言辞让人哭笑不得,“按斤卖,都卖不到两千万……你饶了我吧……”
男人忍俊不禁,嘴角上翘着再抱紧了点,加快脚步进了家门直奔自己的卧室。
第16章 相信这份幸运?
身上好乏,头好重,就连呼吸都觉得好累。
谭少琛没有真的失去意识,甚至不能算完全睡着——许医生过来替他诊断,有人喂他吃退烧药,这些他都依稀知道。可他睁不开眼,时间感也被无限淡化,偶尔脑子里冒出过去的片段,自己究竟是睡是醒、又睡了多久,谭少琛分辨不出来。
直至他闻到淡淡的咖啡香。
他不喜欢喝咖啡,也不太明白咖啡有什么好喝的。非要选一种饮品的话,谭少琛是坚定不移的奶茶党。喝咖啡的不是熬夜赶工作的社畜,就是富人圈这些装模作样的老总……比如沈晏文。
他虽然没见过沈晏文喝咖啡的模样,但根据对方一贯的做派,沈晏文应该是爱喝咖啡的。
男人的脸浮现在他脑海中,眉眼都看不清楚,那颗泪痣却格外亮眼。
谭少琛忽地感觉自己正在窥视某个房间,从没装猫眼的门洞里往里看。沈晏文就在黑暗之中,不知哪里的一线微光,落在他右脸上,将瞳仁映成棕色,将泪痣映成泪。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从第一次见到沈晏文,他就想这么问了。
可到今天他都没问出口,只因为记忆实在模糊,别说具体见面的情节,就连沈晏文的相貌他都没有印象。
“……沈晏……文?”他低声地问着,在和门后的人确认。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