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昱承非要和它较真,一遍一遍的来,最后终于捋清楚了,激情昂扬地弹了一遍,十指在琴键上飞快地跳动,海浪般的钢琴声在房间里翻涌咆哮,我的灵魂伴着每颗灰尘都随着这音乐声振动共鸣。
严昱承漂亮地收了音,扬起下巴看了我一眼,钢琴余音犹在。
看着他现在的神情,我突然就想起高中我们表演完这首曲子时全场寂静无声的样子:那时我还沉浸在紧张之中,手慢半拍开始发抖,严昱承侧过头来对我不屑地抬了一下眉,聚光灯落在他头顶,整个人都在发光,他整了整袖口迤迤然退场,留下我一个人面对剧场内排山倒海一般的掌声。
那时他才十几岁,远不如现在内敛,做了什么满意的事尾巴都要翘上天,我想到了他那嘚瑟的神情,禁不住笑道:“严昱承,你是真的喜欢装逼啊。”
严昱承面上僵住,突然浮上两分不自在。
我看到了他的表情,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手撑在钢琴上,弯腰头埋进臂弯里,笑得肩膀发颤,腹部酸痛,好像触电了一般,简直沁出了眼泪。
我一边笑一边想,其实我也是啊。装逼太爽了,尤其是看到台下何洋和他几个狐朋狗友故意装作不屑的神情。
那是我学生时代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刻。
快乐到整个人都轻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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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渐息,我终于抬起头来。
“笑够了?”严昱承脸很臭。
我唔了一声,反手撑在钢琴上气喘吁吁地倚着,望向玻璃窗外的老树和瓦房。
隔着钢筋做的防盗窗,我看到黯淡的天光,寂寥的村庄,我和严昱承坐在这个光秃秃的水泥房间里,除了一架钢琴没有旁的东西。
我望着远方突然开口道:“严昱承。”
“怎么?”他百无聊赖地开口。
“你说,我们像不像两个狱友在坐牢?”我转头看向他颇正经地说。
第86章 平静与波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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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那个不合时宜的比喻句,严昱承恼羞成怒,他终于放弃了继续和我“疗养心理伤疤”的计划,中午就打道回府。
小卫闻言喜气洋洋,收拾起来特别利索,颇有“漫卷诗书喜欲狂”的气势。
早上天还是阴的,到了中午突然就转晴了,久别的太阳终于是露了面,雾气散得一干二净,万物经过几天雨水的滋润颜色变得更为鲜艳,空气泠泠的干净,像一块方正的嘎嘣脆的冰。
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开车回家,走到停车的地方,看到有几个年轻村民正在不远处对着严昱承的车指指点点。
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得,他们也不认得我。
我坐上车,离开了这个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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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两天严昱承便窝在了我家,美其名曰补偿,但他是少爷,生活技能不能说是一窍不通,只能说是确实不怎么样。
太阳一出来我跟猫儿似的开始犯懒,整日赋闲在家,下午会坐在阳光下对着板子写写画画,严昱承也跟猫似的管不住自己的手,在我背后时不时地勾搭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