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沈也好像看见沈念萍的眼睛里有泪花,可是他看不清,不知道这是不是外面灯光照在眼睛上的反光。
“问题很多,根本说不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样的人生永远处在困难模式,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沈也噗嗤笑出来,笑他自己。沈念萍的忧虑都是真的,固然在沈也看来有一些可笑和幼稚,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父母不会担心这些有些可笑的事。
“那你们当时把房子都卖了下海创业,不也是立于危墙之下么。如果非要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那我就不当什么君子了。我当混子,再怎么混也要和那家伙一起过到老死。”
“你是这么想的,那他呢?做商人的,会把所有事的风险降到最低。”
“可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个商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想要把日子过好的人。”
终于,一滴泪从沈念萍的眼睛里留下来。是母亲的泪。
她侧着头,有些欣慰地看着沈也,道:“你真的长大了。”
“那是你从来都不了解我。”说着,沈也的眼泪也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多年的恨与固执,和解就在一瞬间。沟通永远是父母与孩子之间最重要的课题。
“他呢,他知道你来找我吗?”沈念萍的语气柔下来,让沈也想起了小时候。很小很小的时候,在沈也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哄他的。
只要一说到穆梁,沈也的脸上就是带着笑的。穆梁是那个给他黑白的世界带来彩虹的人。
“把他哄睡着了才出来的,不想让他担心。”沈也的嘴角扬起笑,手心里的袖扣都被捂热。
一提到穆梁,沈也就想起来之前他说的每一股的价格被压低的事情。他直截了当地问沈念萍,“为什么要压低价格?”
“这是正常的交易,压低价格是为了试探卖家心理,也是为了更好的交易。”沈念萍实话实说。
“如果交易案成功,那你不就是大股东了么,还是他的老板。”当然,沈也对穆梁总是有些偏袒的,即使是在自己母亲面前。
“我只是股东,你应该比我清楚的,他的背后老板是他的父亲,即使他再不愿意承认。”沈念萍饮了一口葡萄酒,这酒是穆梁送的,价格不菲,“对了,他父亲知道了吗?”
“不知道,他父亲有了新的家庭,他心里一直有芥蒂。”沈也把袖扣放到口袋里,意欲离开,“不过,我们已经见了他的母亲了。”
沈念萍对于穆梁的家世了然于心,其实这桩交易案的背后还有穆父的参与,但是为了避免沈也多想多心,她还是决定不要告诉他。
沈念萍看出了沈也很想要离开,遂说:“回去吧,他找不到你估计要急了。”
“嗯,再见。”沈也起身,说。
“注意安全。”沈念萍叮嘱。
沈也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一阵晚风吹过来,冬季的风固然瑟骨,可是他觉得这风让他自由。他想要飞奔回去,然后抱住穆梁,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他。
就现在,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