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仔细地用纸包把这些小骨头包好,放到装手表的木盒里,最后在放入衣兜。
从山坡上下来时,他倚靠在山体上,呼出一口气。
没有兴奋激动,好像一切都是他的使命一样。
仰脖望着上空。
他想着那对堕胎的男女,在当时一定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
也是。
以前的稻奎镇,山上是翠绿色的。
季初推测,那对男女发现他们把骨头藏在那块坑洞,会导致这四周寸草不生才用假叶来掩饰。
哪成想,不到十年时间,不但他们的奸情败露,整个镇子的生态都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受到了影响,致使所有人都搬走。
身上已经被土沙沾满,摄像大哥给他扑打着。
季初看了看时间,13点15分,距离录影还有15分钟,时间刚刚好。
返回时他们看到刘新站在不远处,他焦急地唤着二人:
“这呢,导演让我来找你们。”
季初看着他站的位置,想说怎么录影不在住宿地吗?怎么换地方了?
刘新呼唤道:“快跑几步,要录影了,就差你们了。”
季初快跑着,摄像大哥在后面跟着他。
‘嗵’的一声,季初感到身子突然落到了一凹陷之地。
他看着周围的沙子,第一念想是掉进了沙坑里。
摄像大哥刚要随之踏进,见季初的身子都在沙里,心道,坏了!
刘新往前走了几步,俯下身,凝视着身在沙地里的人,神色慌乱道:
“这好像是流沙,你等着,我马上去叫人!”
“流沙?这又不是沙漠。”季初乱动着想要撑起身子。
“别乱动!他说的对,是流沙。”大哥告诉他:
“现在听我说,保持放松,身子向后倾,腿向上抬,越乱动下沉的越快。”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沙子已没过锁骨,季初双手向上抬着,感到心脏和呼吸都受到了压迫。
这沙子下面就像有人拽着似的,摄像大哥焦急地看着住宿地,希望能多来些人。
陷入流沙中的人,身体会向灌了铅一样沉重,就算是十个大力士,都未必会把他拽出来。
他把衣服脱下,即使知道没用还是想让季初先拽着。
只是就在他脱衣的功夫,泥沙已没到了季初的嘴边。
大哥吓傻了,这超出了他的认知。
一般流沙都是有浮力的,只要不挣扎,一时半会儿也陷入不到头顶。
季初仰着头,欲哭无泪。
“我可能要不行了。”
短暂的几秒,季初想不起什么遗憾的事。
什么梦想,感情他都不想。
只想如果能重来一遍多好,怎么世间万条路,他偏偏踏入这一条。
好难受,像被挤压成扁平的矿泉水瓶。
他不知自己会沉到哪里。
这时他才明白,什么人与天斗,人定胜天这些话是不对的。
和自然比起来,人是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