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咱们小钟同志太可爱了,我不想和你分开……”方文涛一手捧心一手向前伸去,然而还没等够到钟瑜就被小郭拖离了现场,只留下一阵造作的叫喊声。
钟瑜先把周辉的家庭关系梳理了一下:周辉,38岁,出租车司机,妻子范雨彤,无业,家里两个孩子,男孩10岁读小学三年级,女孩5岁上幼儿园。父亲周水弟,60岁,母亲袁喜凰,59岁。周辉还有一个妹妹叫周玲,33岁,外贸企业销售,离异,育有一女,5岁,上幼儿园。
现在周辉的老婆还没见到,但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钟瑜一直记得邻居热心阿姨的关于“吵架都是为了钱”的说法,心里想着查周家财务状况时要格外留心这一点。
事实证明这消息是非常准确的。周家父母确实把拆迁得到的两套房子都过户口给了儿子。在南靖呆了这大半年,重男轻女的情况已经看得太多,之前顾滨因为生儿子而杀妻杀女的案件虽说是极端,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这里的风气,更别提那些为了儿子把全部身家都送上的老一派父母了。钟瑜自己家也是两个孩子,可是没见过父母有过什么偏心,甚至有时候觉得他们对姐姐更好更宽容一些,反倒是对自己更严苛。
但究竟是不是因财起异还要看看口供和其他调查才能有结论。
钟瑜正想着去周辉所在的出租车公司打听下情况时,突然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从走廊传来。
“谁啊?怎么了?”钟瑜向站在门口的同事喊话道。
“应该是今早死的那个人的老婆。”坐在门口的人答道。
钟瑜赶紧跑了出去。
刘桐应该是也听到了声音,钟瑜出门时见他已经站在走廊上了。
来人正坐在长椅上嚎啕大哭,长发沾着泪水糊住了两颊,但面容依然可辨,正是周辉的妻子范雨彤。
钟瑜看着她心想这悲痛欲绝的样子明显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而且是还处于难以置信的阶段。但距离周辉死亡已经十几个小时了,他老婆居然才知道?难道周水弟都没告诉她吗?
“这位家属,请节哀,”刘桐的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没有怀疑也没有安慰的意思,然后转头对钟瑜说道,“你接待一下。”
钟瑜应了声“是”,上前打了个招呼,然后将范雨彤领去了休息室。
在接人待物上钟瑜与方文涛有很大不同。方文涛在问询时都严肃的很,与平日嘻嘻哈哈的样子判若两人,无论面对男女老少都一副“别跟我废话,老实交待”的样子,问话也是直切主题,没有那些客套的铺垫。不像钟瑜容易感情用事,尤其是面对老弱病残更是先行心软。若是普通人还好,可一旦遇上的是几进宫的老油条就难免会浪费很多口舌。有时候一些同事会笑话·他是“傻白甜”,工作这两年多了依然分辨不出真话还是演戏,这话虽然有些过,但某些时候还真是切到了要点,明知是短板却迟迟改不了的毛病让钟瑜觉得非常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