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瑜心想要不是都在线上进行恐怕账务往来还要查一阵子,也不知是这些人把事情想的太简单,还是根本没当回事儿。
“交易对象都是些什么人?”方文涛也不搞角色扮演了,整个人严肃得像官网“□□除恶”的宣传画。
“什么人都有,”于柯挠了挠头,长舒一口气,“高的矮的,老的少的、帅的不帅的。”
果然出来付费的主力还是男人。
“你是同性恋吗?”方文涛突然问了一句。
钟瑜转头看了方文涛一眼。
于柯冷笑了一下:“怎么,警察也搞歧视啊?”
“你不用激我,”方文涛依旧严肃,“问什么问题我心里有数儿,是不是歧视也不是你说的算的,老实回答就行了。”
于柯抿了抿嘴,有些气馁的样子,半晌说道:“是。”
“交易过程中有受到什么语言或者动作的胁迫吗?”钟瑜问完后不用看都能感知到方文涛质疑的眼神,这问题已经不是暗示了,根本就是明晃晃的引导啊。钟瑜当然知道问得不合规,可他就是忍不住。
“SM算吗?”于柯笑了起来,然后摇摇头,“没有,没有破口大骂,没有动手打架,也没有威逼利诱。大家就是花钱买乐,人家选我,我也选人家,愿意就做,不愿意就不做,就这么简单。”
“你收到的钱干什么用了?”
“花了,吃喝玩乐。”于柯靠回椅子,神情又变得懒懒的。
“我们要通知你的学校。”钟瑜说完紧盯着他的反应。
“嗯,”于柯应了一声,末了又嘀咕了一句“反正早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钟瑜问道。
于柯轻笑了一下:“做自己哪有那么容易?”
这句话答非所问,却听得钟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方文涛听到这里停下笔,脸上挂着一言难尽的表情。
“那你父母呢?”钟瑜又问道。
结果这回于柯干脆大笑起来:“我爸妈?估计他们听到我被抓起来了会很高兴吧,然后再搬个家,就可以彻底摆脱我这个变态了。”
钟瑜终于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悲情”的意味,他从开始就盼望的“受骗、胁迫、贪念“这些被动的情节都没发生,直到“变态”这个词出现才让他有了种“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了然感。与期待的东西相契合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他不是一直在等待这样的回答吗?为堕落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仿佛这样就能解脱一样,哪怕对量刑没有任何帮助。他不惜直白的引导于柯,为的就是这句话——你看,一切都事出有因,都是别人逼我的。
钟瑜这种特别容易代入和移情的心理表现其实让他非常难受,作警察的如果太容易感情用事是会坏事的,就如同作医生的如果太在意生死就会去替病人做主,近而去选择最能让自己良心过得去的选项,而不是选择对对方最正确的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