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瑜一时没反应过来,先“嗯”了一下,但咂摸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带人”是什么意思?带什么人?是字面意思的“朋友”,还是背后意思的“约炮”?
钟瑜不解地看着徐正轩,想说自己没什么人可带回来的,约朋友都去外面玩,约炮也……,呃,自己没约过,应该也不会约——就算约也不会蠢到带到家里吧。不过徐正轩并没有给他机会解释,而且似乎也不是很意他的回答,几口喝掉豆浆就出门了,留下钟瑜一脸懵逼的样子回想自己是不是做过什么让他误会的事,否则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
徐正轩当然知道钟瑜没什么人可带,这么说不过是逗他玩玩。自那次在陈静家的相亲之后他旁敲侧击地问过那几个护士,她们倒是没藏着掖着,直爽地交待了个底儿朝天:人挺帅、脾气挺好,就是条件差了些。这个“条件”分别是“收入、发展前途、家庭背景、生活习惯、没时间”等等若干,尤其是“没时间”这方面,真的是比想像中的还要严重,非常地考验耐力。其实当初在相亲之前陈静已经给她们打了预防针,说警察、尤其是一线的刑警是非常忙、非常累的,不要只想着电视剧里的制服诱惑,要想清楚能不能受得了多数时候要一个人面对生活问题时的艰难,然后再做决定。可说归说,没经历的时候都怀抱幻想,再加上钟瑜的制服形象诱惑力确实不小,都被贴在了分局公众号的普法宣传版面上,简直是靠脸吃饭的代表了,在美色的蛊惑下众姑娘纷纷表示不介意。
可结果呢?不到一个月现实就来打脸。其中一个姑娘本来想物质条件都是次要的,关键还是看人品,想交往看看。没想到约了三次,三次都没成,其中有一次还是临到时间了来电话说有任务,搞得人家站在电影院门口白白等了半天。当真的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失约时才发现说“不在意”并不是容易的,连“谈”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后续的发展?
“我那天还特意去做了指甲,哎,只能自己欣赏了,”小护士哀叹道,“本来咱们医院就很忙,再嫁个警察,估计孩子都不用要了,要了也没时间带,我可受不了这种日子,哎,陈静,真是太佩服你了。”
徐正轩听着她们闲聊时心里其实有些触动,为了过上平安的生活人人都在付出代价,她们只是不想在辛苦的生活上再累积辛苦而已,这没有错。警察也好、医生也罢,还有更多其他的忙碌又辛苦的职业,无论是结婚生子还是别的人生大事可能会面对些困难,但也只是比有些人多了一点儿而已。问题总会得到解决,无非是额外花些心思罢了
矛盾,但不至于无解。
钟瑜真的忙到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当然不是,他不过是普通警察一个,又不是日理万机的领导,怎么可能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不过是不好直接推脱、故作忙碌罢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徐正轩给钟瑜打了个电话,问要不要帮他把行李搬过来,结果被告知自己已经把全部家当都搞定了,单身狗的东西很少,最大件就是个被子。
徐正轩到家时钟瑜还没回来,估计又是加班。他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感觉出有什么变化,卫生间里多了一个牙杯、一条毛巾,床上放着被子——叠成豆腐块,那直角简直让他想拿个尺子量一下。衣柜里就几件衣服和一个行李箱,连双多余的鞋都没看见,看来也是个对自我形象不在意的家伙。
徐正轩盯着那件制服看了一会儿,脑海里闪现着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衬衫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打着领带,连袖子都老老实实地贴在手腕处,原本在严肃地进行着问话,却被自己和沈天明的突然闯入而惊得变了表情——鹿一般的眼睛,看得他心惊。
钟瑜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进门后见徐正轩在卫生间洗漱就先去换了衣服。然后在厨房转了一圈,又打开冰箱看了一下,果然啥也没有,心想徐大夫倒是言而有信,以后要自备点儿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