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低低的,带着鼻音的,充满撒娇意味的“抱”。
单这一个字,就让江玉初的脑子当机了一瞬,耳边酥酥麻麻的,紧跟着,心里一朵朵花怦然炸开,轰然响彻天际,心脏咚的一声落回原地,疯狂又有力的撞击着胸腔,每一下都砸得他神魂颠倒。
那一刻,江玉初可算明白了什么是色令智昏,什么是鬼迷心窍,什么是君王不早朝。
龙遇水而生,凤浴火涅槃,信对了是一辈子,信错了也是一辈子,对还是错,都是一辈子。
江玉初心甘情愿地相信自己是信对了。
谢首斟比他高出半个头,动作熟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一下可跟摸了老虎屁股一样,江玉初怎么着也觉得自己是个猛1,就这么被摸了头,刚要瞪眼,就见谢首斟转头看向窗外,他也跟着看了过去——
那里细雨朦胧,一个孤单的身影一直没离开。
谢首斟笑着在他耳边说了句:“你把他叫进来吧,在外面站半天了。”
江玉初飞奔而出,一手遮着头,一手拽着顾长泽就要往店里跑,嘴上还嚷嚷着:“不是让你先回去吗?都下雨了怎么还傻站在外面?”
“哥,”顾长泽反手拽住他,没动地方。
他在雨中开了口,声音轻轻的,不仔细听都好像听不见。
“我喜欢你。”
他直直地望着江玉初,乌黑眼珠里染上浓浓的悲伤,洗不掉,忘不了,放不下,得不到。
心生一人难剔除,八苦之一爱别离,他人难悟人难自渡。
“可我是个混蛋,一点一点推开你,一次一次伤害你,我干了太多破事,从来没奢望得到你的原谅。我现在什么都不要,只想你醒过来。”
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在这一瞬间,只是固执地不想松开江玉初的手,他怕一松开,江玉初就真的离开他了。
“你别信他。”
顾长泽的声音发着颤,他一眨眼,睫毛上的水珠刷的一下落了下去。
“你别信谢首斟,他是假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你醒过来好吗?江玉初,你醒过来好吗?”
顾长泽抓着他的肩膀,恳求着,绝望着。
他恐慌,他惊惶,他提心吊胆。
他怕江玉初永远沉浸在这场虚假的梦里。
江玉初不能死。
不能死。
江玉初皱着眉,使劲挣了两下没挣开,他回头看向咖啡厅,就见谢首斟沉沉地望过来,眼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于是就不由自主地要松开手。
手腕上微凉的触感要离开了,顾长泽几乎是自暴自弃,近乎吼出来一句——
“他杀了你!江玉初,你记得吗!?”
“这位小兄弟,我看你是皮痒了。”
谢首斟的声音冰冰凉凉,不笑的时候神色淡淡,却带着一股压迫人的气势。
他撑着一把黑伞走过来,掰开顾长泽的手,将江玉初罩在伞底,一挑眉,全然的霸占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