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也不知怎么的,在这个大腹便便的警官出来的一瞬间,江玉初脑海中一个惊雷劈下,汗毛突然炸了起来,在对方做笔录的时候潜意识地报上了一个假名字,以身份证忘带不记得证件号为拙劣的借口,匆匆离开。

他把衣服拉链拉到最高遮住下颌,压低帽子,一路低着头全挑监控少的地走,趁机还把内存卡抽出来塞进衣服内兜,七拐八绕地钻进胡同里,一闪身,人就不见了。

没一会,一个小年轻有些畏畏缩缩地从墙边冒出来,正是刚才接待的那名小警察,只见他左看看右看看,暗自嘟囔了一声奇怪,从阴影里出来往前走了两步,却一脚踩到泥上。

这小胡同都是水泥地,哪来的泥土。

泥土,墙头倒是有很多——

他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一抬头,正对上江玉初诡异的一张笑脸,紧接着肩膀一沉,眼前一黑,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他感到手脚都被缚住,眼睛被蒙着,嘴里塞着什么东西。

一个阴鸷低沉的声音轻柔又缓慢地唱着儿歌,每一句都慢慢的拉长,变调,听着阴森又恐怖:“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周围寂静的可怕,有什么冰冰凉凉尖锐的东西在脸上、脖子上划来划去,在他因为紧张而一下一下有力跳动的动脉上逡巡,似乎正因为不知道从哪下手而有些苦恼。

“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

像蛇一样黏黏腻腻的嗓音笑了起来,在他耳边吹了两口气,吹得他鸡皮疙瘩从后背一溜烟地蹿到了天灵盖,白毛汗也全炸了起来。

脖子上突然一阵刺痛,小年轻呜呜两声,那声音低低的嘘了一声,像是情人在耳边呢喃,“你说实话吗?不说,我可要开始刷了哦。”

湿热的腥臊味传来,他知道自己失禁了,可此时什么也顾不上,只能猛点头。

江玉初拎了个椅子坐到他对面,一俯身,慢悠悠地从小年轻嘴里抽出毛巾扔到了一边。

你见过木偶的笑吗?

红艳艳的嘴唇,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珠,惨白的脸上两坨生硬的粉,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你,在床头,在沙发,在你一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你去哪,木偶就跟去哪。

江玉初现在的笑,就僵化的像个木偶。

他裂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眼睛瞪得老大,琥珀色的瞳孔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看着人,表情僵硬又虚假:“为什么跟着我?”

周遭空气都冷了下来,瞬间进入冰天雪地。

这声音不再是以前的清凉悦耳,温柔的像身边淙淙流过的泉水,反倒让人遍体生寒,带着让人说不出的压迫感与紧绷感。

小年轻感受着有一下没一下在自己腿上敲着的什么东西,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说话都磕巴了,还带着哭音。

“边、边、边局让我跟着,他说、说、说你手上的视频必须得拿、拿回去。”

江玉初表情一收,往椅背上一靠,就势把长腿架到桌子上,拿蝴/蝶/刀的刀刃慢慢修理自己的指甲,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很是漫不经心,像是对这位边局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