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初以为自己会恨得牙痒痒,谁都不原谅,可真见到人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以为仅仅只是以为而已。
他早在不知不觉间,原谅了面前这个人。
这个会害羞会脸红需要他护着的小孩,在他认识顾长泽之前,就已经被当成了不可替代的亲人。
亲兄弟之间是种什么样的存在?
我会把我的肾留给你,但别想让我给你倒杯水。
我会把我爱的人留给你,但别想让我刷碗。
江玉初完美的证明了这一点。
他靠在椅背上,笑的坦然。
毕业答辩结束那天回家的时候,江玉初太累了,累到无以复加,他不能去想母亲去世以及论文一作被换人的事情,他需要休息,需要躺倒,需要睡上好几天。
可一推开门,想要迈进去的脚步硬生生止住。
门厅两双鞋他都认得,一双顾长泽的,另一双,是陆十九的。
卧室传出暧昧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几句对话。
“不行,师兄知道了会很难过。”
“那就不让他知道。”
“可是,唔——”
江玉初在门口杵了好一会,巨大的疲惫泰山压顶般罩了下来。
真得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了。
酒店窗帘厚重紧实,半点光都透不进来,他在里面昏天黑地的睡了两天,一个噩梦接着一个噩梦。
等醒来后,江玉初盯着面前的纸,将自己的情感暂时封闭,剖开过往,试图从旁观者的角度分析眼前状况,暂时来不及管鲜血淋漓的伤口。
将纸竖着在中间折了一下,他冷眼旁观了一会自己不住轻颤的右手,然后拿笔尖狠狠地戳了下去。
不颤了。
抬笔,在纸的左半部分写上“问题”二字,在右边写上“解决办法”。
他在做实验的时候经常用这个方法去捋清头绪,可以迅速将他从情绪化中稳定下来。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先处理问题,再处理情绪。
问题:
1.母亲去世。
2.顾长泽和小十九。
3.论文。
他想了一会,才缓慢而又坚定地在右半部分写起来,力透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