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棠放下筷子,认真地回答:“结婚的话主要是看栖栖的意思,他同意我们虽然可以去国外结。至于我家里,阮姨,实不相瞒,我和家里这些年没怎么联系,我可以做自己的主。”
阮长苓和徐东程对视了一眼。
徐东程特意打听过了,周景棠是两姓独子,曾经周穆两家都对他寄予厚望,这些年不知道怎么会有划清界线的苗头,传言里也只是说是父子不和。但是徐东程总是隐隐觉得,似乎和沈栖有关。
“栖栖,你的意思呢?”阮长苓问。
“我……”
沈栖正准备说话,厨房里新来的阿姨便端着一叠蒸糕上桌了,笑意吟吟地开口,是地道的柳城口音:“来尝尝,地道的柳城蒸糕,现在这个年头可不好买。”
徐东程和阮长苓的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蒸糕与沈清竹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他们一直记得,当年仅仅是一个与沈清竹有几分相似的心理医生便让沈栖近乎崩溃。
阿姨一无所知,放下蒸糕之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笑着催促:“尝尝啊先生太太。”
徐东程和阮长苓不说话,只是密切地盯着沈栖,心里有些紧张和害怕。
周景棠不明所以,用筷子夹了一块,尝了之后说:“还不错,你们怎么都不尝尝?”
他又夹了一小块,放到沈栖的盘子里,说:“栖栖,你尝尝。”
徐东程和阮长苓的脸色更难看了。
沈栖看着蒸糕,和记忆里沈清竹做的似乎别无二致,白色的,看上去便觉得松软,带着热气,有些香甜的气味。
他想起来沈清竹在柳树下守着蒸糕摊的样子,穿着白色的毛衣,系着围裙,头发垂到了腰间。一切都是很美好的样子,沈栖蓦然回神,原来他再想起沈清竹时,已经不再是面目可憎的样子了。
看到徐东程和阮长苓紧张的样子,又看了一眼正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周景棠,沈栖在心里把有关沈清竹的画面统统驱散,他夹起蒸糕尝了一小口,淡淡的笑了笑说:“挺好的,很正宗。”
徐东程和阮长苓松了一口气,可是心还没有平复下来,就听到阿姨说了下一句。
阿姨问:“小栖怎么知道正不正宗?你吃过正宗的蒸糕吗?”
沈栖仍是淡淡地笑:“吃过,以前……我养母做得特别好。”
此言一出,周景棠便什么都明白了。
阿姨听到沈栖提到养母时愣了一下,她刚来徐家做事,一直以为沈栖是徐家收养的,却不曾想沈栖还有一个养母。她这才注意到徐东程和阮长苓的异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连忙回厨房去了。
阿姨走了,沈栖又尝了一口,说:“你们也吃啊,是挺正宗的。”
徐东程和阮长苓各自夹了一块,就这么放在盘子里,谁也没有吃。
沈栖嚼着蒸糕,香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整个味觉都是甜的。他低着头,握着筷子,说:“快清明了吧,我想回柳城了,回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