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脖子里挂着小花围裙,悠哉哉踱步到黄色mini车下,卢正冲他道:“六爷,上来。”
六爷目测了下车型,体积不算大,但是就凭他的身手,恐怕得扯着蛋。卢正往旁边挪了挪,打开车门锁,让六爷踩在后座上从天窗口连拖带拽把他拉了上去。
“哎哟喂,这谁车,脏死我了!”六爷好不容易爬上去坐好,又嫌弃老郁的车顶太脏,一个劲儿地拍着裤腿。
“生意好吗?”卢正问。
“你都瞧见了还问!”六爷说,“要不是你派来姑娘那一嗓子吼的,成群结队的姑娘都等着排队当花农呢。”
卢正闷声笑了起来,六爷捶了捶卢正的肩,和他一起看向顾雨歇的方向,芸芸花草间,顾雨歇已经忙得后背洇出了一道细细的汗渍。
六爷叹了口气:“小雨,真的不容易。”
“您也不容易,雨歇都告诉我了,您和……那叔叔的事。”
六爷双手环抱住膝盖,仰头看天,嘴角不由自主带着一丝羞涩的笑。
以卢正对感情浅显的认知里,霸道的占有,蛮横的索取,难堪的撕逼都不是什么荒唐事,似乎所有的情爱都是热浪里一股股潮状起伏,彼此纠扯,永无完结。他从没在谁的脸上看到过六爷回忆爱人时那种平静宁谧,他紧闭双唇,一言不发,吝于词语,仿佛那是个每天都等他回家吃饭的人,而不是经历了生死离别,早已离开了他的人。
卢正头一回感受到那种举重若轻,如山岚间,年月像温顺的飞鸟,扑簌而过,不作声响,也像是在云淡风轻的思念里,六爷无比坚信他们始终会再相见。
想到这,卢正忽而有些自责起来,那天他和顾雨歇分别前,自己还是太急躁了,连个像样的表白都没有,就急得想要一个天荒地老。
六爷拍了拍卢正,问:“怎么,灰心了?”
“没有,就觉得自己太心急了,付出了一分就恨不得让他看到剩下的九分都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他如果没看,我就觉得自己委屈。”